韩晃的主力舰队位于上游,弘徽率领偏师开往东南方向的长江岔道,攻打江心洲。【92ks. 】战斗打响之后,韩晃看到战事不太顺利,本想派人增援,但随后的一个发现让他打消了念头。
当东北江面的主水道上的雾气消散之后,一支幽灵般的晋军水师从山壁后面绕了出来,突然现身在叛军舰队之旁,对其侧翼构成了不可忽视的威胁。
晋军水师没有发起攻击,而是安安静静地呆在江面上,和韩晃的舰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这个位置上,晋军进可攻,退可跑,若即若离,这样不但可以有效控制住江面的诸条航道,而且始终保持着对敌人的压迫感。它们的存在给韩晃增添了一个非常伤脑筋的难题。
如果韩晃调遣部队,分兵去援助弘徽,那么晋军可以借助水流迅速扑向叛军援军,直接攻击队伍的侧翼。叛军不但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而且其侧舷将完全暴露在敌人的射角之内,从而遭遇到投石机和弩箭的饱和攻击,在尚未还手之前便会受到惨重的伤亡。倘若韩晃带领剩余船只赶过来,晋军可以逍遥的置之不理,仍能借助水流快速向前行驶,奔往西南方向,然后掉转过头,继续保持方才的高压态势。
如果韩晃不分兵,而是全线压上去救援弘徽,那么即便晋军发动奇袭,叛军也夷然不惧,因为其强大的兵力优势将形成一个坚固的盾牌,抵消敌人靠船速带来的攻击强度。但桓温不是傻子,不会愚蠢地去拿鸡蛋砸石头,他很可能会趁着韩晃出动的时候,带队往西北方行进,直插叛军舰队的背后。在那里,他将获得风向的帮助,从背面发动火攻,引风纵火烧船,将叛军的大小船只全部付之一炬。【92ks. 】韩晃甚至肯定桓温一定会这么做,因为多年的战场经验使他练就了比猎犬还要灵敏的嗅觉,他能感觉出空气中飘散着明显的刺鼻气味,是硫磺的味道。
到了这个时候,韩晃也不得不后悔自己先前的草率,在还没有探明敌人的真正意图的时候,便贸贸然赶来和晋军进行对决,这么做确实过于冒险。但作为一个指挥官,他没有吃后悔药的奢侈,也不能长时间地犹豫不决,必须立即想出一个对策来应付眼前的困境,即便是错误的,也总好过束手无策。
就在韩晃抱着脑袋苦思冥想之际,副将管商却又一次不合时宜地跑了上来,急迫地叫道:“都督大人,我军攻打江心洲的行动已经完败,形势紧迫,必须赶紧想办法摆脱眼前危局。”
“连升,你可有什么好主意吗?”韩晃头也不抬地问道。
“大人,请恕属下直言。”管商见上司向自己征求意见,当下抱拳施礼道:“为今之计,我们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什么?你要撺掇某家不顾下属安危,径自逃命?简直荒唐!”
管商连忙跪下,辩解道:“不,大人误会了。不是逃命,而是暂时撤离。大人,虽然咱们出师不利,在此败了一场,但主力仍在,仍然比朝廷的水师强大得多。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识。咱们与其在不利的条件下与敌力拼,不如以退为进,避免再与桓温交锋,而是回师继续围攻石头城,寻敌破绽而击之。如果桓温带兵来救援,咱们就来他个围点打援,在咱们设定的主场将其歼灭。如果他按兵不动,咱们就趁势拿下石头城,尽夺里面的粮饷器械。那时主公的后续兵马也已陆续赶到,并与我军会合,而桓温失了粮饷,岂能长久支撑,不出半月必将自行瓦解。桓温既败,京城建康岂不是也将成为我军的囊中之物?此乃最稳妥的万全之策,请大人务必采纳。”
看着管商那满面期待的眼神,韩晃却斜睨着一对三角眼瞥了他两下,随即重重闷哼一声,嘴里喷出一股白汽,“呸”,唾了管商一脸。
管商正自愕然,却听韩晃冷笑道:“什么万全之策?我看是你的钻营之计。竟敢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你当某家是白痴吗?”
管商脸色大变,“扑通”一下再次跪倒,口中叫道:“大人,您冤枉属下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属下哪里还有心思动那些歪歪脑筋?”
韩晃冷然道:“有没有搞小九九,你自个心里清楚。我若见死不救,败战逃命,那么什么都不用再指望了,即便主公念旧情不予重责,某家这把水师都督的交椅也要坐到头了。既然拍拍屁股离职走人,那么这个统领水军的帅印,当然要交到沉稳果敢、年富力强的张健将军手中。到时候你的这条锦囊妙计就顺理成章地为新主子派上了用场,往后加官进爵、飞黄腾达,都无须再忧心了,自有那新主子照应着你。”
管商窘迫得满脸通红,想要开口解释,一时间搜肠刮肚却想不出什么好词。正在为难之时,却见韩晃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目视着前方晋军的船队,双目炯炯,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本督现在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韩晃森然道,“全军立即转向东南,集中全力去攻打桓温,只要一鼓作气把他打垮,弘徽的危局便能自行解除,此乃孙膑围魏救赵之计。”
管商一听便急了,连声叫道:“使不得啊,大人。这明明就是桓温设下的圈套,咱们既然已经上了一次当,岂可再去自投罗网。”
韩晃却趾高气扬地说道:“某家在战场上搏命拼杀的时候,他桓温还在乳娘的怀里吃奶呢。一个后生小辈,兵微将寡,而某家身经百战,且兵强马壮,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