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你这衣冠qín_shòu,离牢之远点。”荀夫人怒不可遏,闪身挡在刘牢之身旁,像一头拼命保护幼崽的母狮。“你仍然跟原来一样,不问是非,不管对错,一切标准都向你那堆狗屁军纪看齐。你长脑袋难道只是用来吃饭的吗?为什么就不能安静下来好好想想,我儿私放敌兵,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他跟那敌兵又是怎么勾结了?没有调查,没有取证,仅仅靠一个违抗军纪的罪名,就要置人于死地,这样胡作非为,有谁能够心服?”
看到刘建无言以对,荀夫人冷哼一声,又转头看着丁晓武道:“还有这几位豪杰,他们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救助我儿脱难,到底所谓何事?你根本查也不查想也不想,一句完全凭空猜测的偷盗令旗别有用心,就要武断地定人生死,实在是草菅人命。怪不得你带了一辈子兵,却没有丝毫建树,因为你从未真正得士卒之心,难怪别人不肯信服于你。”
刘建一张紫脸膛憋成了猪肝,听到最后一句,他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开口争辩道:“三娘,你不明白。如今的朝局糜烂到何等程度,你根本想象不到。朝臣与敌寇叛贼相勾结,浑水摸鱼,他们眼里只有家族利益而没有国家社稷,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让我调查取证?恐怕还没有把眼线派出去,就会有闻风而来的各路神圣跑来保护那些蝇营狗苟脱身逃命。所以,我只能乱世用重典,宁可错杀,也决能放走一个危害国家朝廷的奸险之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荀夫人狂笑一声:“好,好,你有你的歪理,似乎一句治乱用重典,就成了你滥杀无辜的绝好遮掩。反正当年你也用一句冠冕堂皇的舍小家为大家,就忍心把自己出生还未满半岁的儿子往火坑里丢。可怜牢之好不容易侥幸得托大难,并在忠仆刘大的抚养下长大成人,没想到今天竟差点再次丧于那个命中冤家的毒手。你如此泯灭人性,比你的仆人刘大差之百倍,竟还好意思把杀子恶行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冠冕堂皇,简直恬不知耻。”
刘建被老婆骂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低眉顺目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荀夫人骂累了,也不想再行纠缠,于是对另外四人吩咐道,流云、大宝,去把那些刘建的爪牙赶开,丹凤、琼凰,去把丁公子和杨壮士等人救下来,大家赶紧离开这个邪恶污浊的鬼地方。”一句话说完,她回头拉起刘牢之:“牢之,来,跟为娘回去。”
刘建本来呆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但见到荀夫人要走,顿时眉毛一竖,竟再次闪身挡在二人身前,用坚定的口吻说道:“不,不行,你们还不能走。”
“怎么,你待怎样?”荀夫人一把将刘牢之拉到自己身后,随即抽出了腰间别着的长剑,但见冷芒闪烁,映照着她那阴沉冷峻的面容。“快让开路,否则老娘对你不客气。”
“三娘,你不要误会。”刘建擦了擦额角流淌下来的汗水,正色道:“我是说,咱们的孩子..牢之毕竟犯了罪,而这里是军营,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总得有个交代。”
“交代?好,老娘来向你做交代。”荀夫人冷然说道:“你可知牢之救的那个叛军贼兵是谁吗?就是老娘的这名弟子。”她伸手指向旁边的谢丹凤,“老娘因为发现苏峻手下的悍将匡孝竟然率部离开了积石堡重地,向南往历阳方向前行,心中生疑,后又通过一些秘密渠道得知朝廷内部生变,因记挂社稷祸福,所以才特地带着一干人等尾随匡孝赶到江北。为了搜寻情报,我又派谢丹凤化装成叛军水军模样,混入韩晃军中见机行事。”
“后来韩晃战败,谢丹凤因和刘牢之见过面,现在又在俘虏中被牢之认出,在问明来意后,他才将丹凤释放,让他回去把情报告知于我。这就是牢之放走敌兵的真相,如果因此要判死罪的话,那老娘才是幕后主谋,你讲我们娘俩都杀了吧,杀妻诛子,方能显示你刘大将军的雷霆霹雳手段。”
刘建顿足叹道:“三娘,这是生离死别的残酷战场,你一个女子跟着搀和什么?还指示你的弟子,还有我们的儿子做这些危险事情,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侦知到了,那少不得会趁机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兴起一场大狱。如今咱们一家三口骑虎难下,多少只眼睛盯着我,他们巴不得让我这个散骑侍郎身败名裂,所以,牢之虽然是我的儿子,但也不能任其这么不明不白地走掉,这对咱们一家三口全无好处。”
“住口!谁跟你是一家?”刘牢之怒气冲天,指着刘建嚎叫道,“你要杀我的时候,难道顾及过一家人?你有什么手段就冲我来,不要为难我娘。”
刘建不敢声张,可薛夫人别看骂丈夫如此不留情面,但看到儿子对他恶言相向,却立刻阻止道:“牢之,别这样说。他再有不是,毕竟还是你的生身父亲,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这点事无法否认的。”
“可是,这人死脑筋就是不肯放我们走,这该怎么办?难道非要在此自裁,严正所谓的朝廷军纪,如此方能遂他的意?”经过了这许多风雨,刘牢之心中早把对方当做了自己的仇敌,因此不明白母亲为何骂了那么久,却还要回护仇人,是以不服气地叫道。
说也凑巧,正在众人僵持不下之时,忽然辕门外飞跑来一匹快马,马上乘者看打扮是一名侦查斥候,他疾风闪电般冲到高台前,旋即滚鞍下马,向刘建报告道:“启禀侍郎大人,前方东北江面上不知如何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