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吴事生非的老儿,让朕写啥不好,偏偏要写荷花?大冬天的哪来的荷花,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让朕怎么写?”听到对方报出先生的名头,小皇帝司马衍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当场委顿在地,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几个太监都没什么文化,当下见皇帝垂头丧气的样子,劝也不是,求也不是,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忽见对面花丛中探出两张陌生的人脸,其中一个身形壮硕的大个子还高声叫道:“圣上莫忧,我有法子。”
众人愕然,随即恼怒起来。一个太监大声呵斥道:“呔!哪里来的生人,竟敢在此大呼小叫,恁的无礼,必是刺客无疑。来人呐!”他回身呼喊站在身后的侍卫,“还不快将此二贼拿下?”
侍卫们抽刀执剑,一窝蜂拥上前,忽听司马衍喝叫道:“都给朕住手,退下去!”
众侍卫悻悻地退后,旁边的太监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皇上意欲如何。方才那个喝叫的太监提醒道:“圣上,这二人来历不明,奴才担心陛下安危,还是将他俩..”
“什么来历不明,那大高个是朕的股肱之臣,叫什么丁..什么武来者,字方雷,乃是朕的卫国猛将。苏峻、祖约这两个叛贼要夺朕的江山,是他浴血奋战保住了朕的龙庭,若如此无礼地对待功臣良将,朕岂不是成了桀纣一样的昏君?”小皇帝司马衍像成人般摇头晃脑,振振有词道。
“皇上说的好,皇上圣明。”丁晓武不失时机地穷拍马屁,“圣上待我等恩同再造,恩比天高,微臣即便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陛下恩情的万一。”
丁晓武一边说着话,一边悄然走近,那高大的身影仿佛一座山,步步压迫过来。司马衍见状没说什么,两边的太监却紧张起来,连忙叫道:“停!站住,不得靠近!不准惊扰了陛下。”
司马衍不满地摇着小手叫道:“你们乱嚷嚷什么,人家是朕的爱卿,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干吗不让靠近?”说完,他对丁晓武温言道:“丁爱卿不须见外,请近前一步说话。”
有皇帝撑腰,丁晓武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心立刻放了下来,他大步走到司马衍面前双膝下跪,三呼万岁之后,故作神秘道:“圣上,您是否遇到写作文的难题了?微臣可以帮您度过这一关。”
司马衍神情一震,立时叫道:“不错,朕要写一篇关于荷花莲藕的文章,苦于腹中无物,思前想后没有佳句可得。爱卿难道能帮朕作这片文章?”
丁晓武嘻嘻一笑,请小皇帝赐予纸笔,当即“刷刷刷”,逼走龙蛇,写了篇百字文章。
写完后,太监将宣纸抬起展开,司马衍凑上前一瞧,顿顿时眉头紧皱,胸中一阵烦恶差点没把刚吃的桂花糕吐出来。这毛笔字写得简直就是蝇飞蟑舞,翩若惊虫宛若蟾蜍,要多恶心有多难受。司马衍虽然心下作呕,但想到丁晓武一介武夫本身文化底子就薄,能不写白字就不错了,不能要求太高。于是他耐着性子逐字逐句细细阅读,结果出人意料的是,抛开一笔臭字不说,文章竟然写的笔底烟花,炳炳烺烺,虽然遣词用句白话了一些,但的确是一篇优美的生花妙笔。只见上面写着“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好,想不到爱卿不但武艺超群,文采竟也如此斐然,端的是栋梁之臣,朕得此良将贤臣,其心甚悦。”司马衍满意地说道。
“万岁爷明鉴,这是臣去岁盛夏于邺城外荷花池边偶然经过时,看到水中莲红荷绿,风景甚是宜人,所以有感而发,写下了这一段词汇,今日能得到皇上的赞赏,臣不胜荣幸。”丁晓武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弥天大谎,心内却暗暗歉然道:“朱自清老先生,对不住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回头我一定给您烧两柱高香。当初读书时恨死了语文老师,非让我背诵这一大堆段落,一个字也不能差,为此几乎磨破了嘴皮。想不到今日却误打误撞帮上了大忙,真是书到用时不恨少。”
“好,爱卿的忠心朕心领了,你任劳任怨为朕办事,朕今后绝不会亏待于你。”司马衍去了一块心病,高兴得眉开眼笑,随即命人取来一张宣纸,又令太监研好磨,当下依样画葫芦抄写了一遍。
“好!好!圣上的这支龙笔果然不同凡响,写出来的书法都是神龙摆尾,银钩铁划,微臣今日得见龙书,真是大开眼界。”丁晓武初时溜须拍马时还觉得有些可耻,现在却已经完全适应了当奴才的感觉,越发的涎脸涎皮、厚颜无耻。
“哼哼”众人正在嬉闹,忽听一声重重的咳嗦,一个个顿时脸色大变,谁都不敢再做言语。
丁晓武转头一看,只见一位峨冠博带,黑须飘飘的老学究缓步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肃然,甚至带着些恼怒。
“怎么回事?”那老头子用严厉的目光将在场几个太监横扫了一遍,森严地开口说道:“老夫整理了一会儿教材,你们就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还撺掇圣上玩物丧志,真是教猱升木,可恼可很。”
旁边的司马衍一听,顿时脸色有些挂不住。教猱升木,这不是把自己也骂成猴子了吗?但毕竟这位吴先生是太后指定的帝师,自己敢怒不敢言,只得把气憋在心里面。
“先生莫要动气。”司马衍鞠了一躬,将手中的的卷轴递上,“这是方才弟子所作文章,请先生过目。”
对方再小也是皇帝,吴先生见状慌忙答礼,一边接过卷轴展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