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武点头道:“拓跋王子分析的不错,此事就按你说的记忆停当。事不宜迟,我已准备就绪,明日便拔营启程。”
“且慢。”见丁晓武要走,拓跋寔忽然又说道:“丁公子,眼下还有些事情难以把握,请你务必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丁晓武诧异问道。
拓跋寔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关于阿瑶妹子的事情。这两天她像是情绪很不大稳定,似乎探听到什么隐情,但却并未因此按先前约定,与冯厨子用密码沟通此事,只是不停催促咱们快点..”
丁晓武不等他说完便抢上前急切问道:“阿瑶她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拓跋寔道:“也许我们只是多心,阿瑶妹子也没说什么紧要的事情,她只是在和冯厨子用烤肉碎骨进行密码传递时,一个劲催促我们快点离开建康城,并说不要管她的安危,也不要试图救她出火坑了,赶紧回北方魏国去。”
“这是为什么?”丁晓武皱眉道,“我们现在虽然处境有些危险,但并未命悬一线,何必搞得这么惊弓之鸟,风声鹤唳的?况且,我们所做的一切,主要目的就是把阿瑶从龙潭虎穴中救出去,为什么快要大功告成之际,她却自暴自弃了?”
“这我也不大清楚,难道是阿瑶妹子过于担忧咱们,或者说害怕咱们抛弃她而做的试探?但我和阿瑶相处多年,深知她绝不是这种人。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拓跋寔眉宇间也紧紧锁在一起,面容中泛起一阵忧色。
“可能阿瑶过于紧张了。”丁晓武道,“不管怎么样,我得写封信给她,劝其莫要担心害怕,不要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干出傻事来。”
“嗯,丁公子这倒也是个办法,你尽管写一张纸条,我自有训练有素的鸽子将信笺传到教坊司离去。”拓跋寔道。
两人商议完毕。丁晓武当场写了一封短信,交给拓跋寔嘱托其带入教坊司中。他自己回去打点张罗一切,收拾停当后,本想休息一下睡个安稳觉,但却始终坐卧不宁,傍晚时分拓跋寔带来的负面消息让他难以笃定心安。
丁晓武想出帐走一走,让自己紧张的头脑冷静一下。然而他刚刚拉开帐帘,却见两人正站在门口,前面是杨忠,后面则矗立着一个膀大腰粗的妇女,却是许久未曾注意的周茗烟。
“杨大哥,周姐?你们来找我?”丁晓武怔忡着问道。
杨忠却是一脸凝重,沉声道:“贤弟,你先不要冲动焦躁,茗烟打听到一些事情,要即可向你汇报。”
“到底怎么回事?”丁晓武被今天这些事搞得有点手足无措,心里弄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一脸神秘,要求自己冷静,难道又是跟石梦瑶有关?
事实再次印证了丁晓武的猜想,只听那周茗烟说道:“丁大人,属下方才偶然打探到一些事情,石家妹子恐怕遇上大麻烦了..”
就在刚刚几个时辰以前,当丁晓武写的便笺被拓跋寔绑在一只精心训练的鸽子腿上,将它放飞到建康城中时,为教坊司跑腿办事的后勤总管老黄正在一道街巷某间废宅的屋顶上精心布置了一个巧妙的陷阱。
他已经观察了多次,这两月来,每隔几天就会有鸽子经过这条固定路线飞往教坊司。但他没有将这个秘密揭破,因为谢安曾嘱咐过他要放长线钓大鱼,不得打草惊蛇。但今天晚上,因为另一些私事,他不得不违抗自己无限效忠的主人命令,开始对这条情报传递路线有所动作。
飞羽是一只伶俐聪明的鸽子,身体健壮动作灵敏,但它现在却是饥肠辘辘,迫切地想要飞到离建康城东门不远处的那所大宅院中,因为那里有位胖胖的主人会用可口的精米绿豆款待自己。而眼下这条飞行路线对它来说熟之又熟,几乎闭着眼就可以到达目的地。现在天色已黑,四周寒气越来越重,为了尽快填补自己空空的肚皮,它努力振动翅膀,快速朝前方飞翔。
耳后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风振四野,声音中透露出极度的恐怖。飞羽不用回头便嗅到了一股骇人的味道,是游隼,鸽子的天敌。飞羽查出有猛禽在追逐自己后,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它的飞行速度只有游隼的一半不到,想要逃跑摆脱掠食者,那根本无法做到。它只能一边飞一边东张西望,想赶紧给自己找个避难所。幸运的是,就在那游隼越飞越近,自己预感到在劫难逃之际,前面下方屋顶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仅容自己进出的窝棚洞口,那体大的游隼是无法钻进来的。这一发现令它喜出意外,立刻一个俯冲闪电般钻进了那个窝棚之内。
摆脱了危险,飞羽刚刚松了口气,不料它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自己所处的环境,忽然听到背后“啪嗒”一声,顿觉不妙,慌忙回头想要逃出去,却已来不及了,那竹子做的栅栏小门已经落了下来,把信鸽当场关在了笼子里。
“哈哈,畜生就是畜生,只懂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老夫仅是略施小计,便将你手到擒来。”老黄得意地从檐口旁边转了出来,将那鸽笼提在手中,得意地看了看,随后从一个小麻袋里检出块带血的生肉,喂给那只看看落下来的游隼。
“让咱看看,这帮龟孙到底都在暗中传递什么情报?”老黄打开笼子,把飞羽当场捉住,从它的腿上解下了那张字条,展开后,看到一笔小字,却都是安慰人稍安勿躁,不要着急的话语,并没有什么实质价值。只有底下还有两排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