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拥冲上来的敌军步兵一见此景,顿时全都惊得呆住了。只见前方罗列着的分明是十来张柜子般大小的床子弩,每张上面横着的三排弓都已被绞盘拉成了满月状,一支支儿臂粗细、仿佛短矛的弩箭也已整整齐齐地搭好,箭头直指自己这边,那尖尖的锋刃犹如死神的镰刀,正准备收割自己的魂魄。不过死神的企图已经落空,因为还没待他举起镰刀出手,那些刀盾手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变成了一堆徒剩躯壳的行尸走肉。
这些致命武器就是丁晓武敢于以数百人对抗上千伏兵的勇气所在。床子弩有二十架,本是用来攻打海陵城的攻城利器。因为它虽然威力不小,但上弦速度太慢,发射一次后需要好几分钟的准备,在野战中基本只有一次机会,无法做到连续攻击,因此多数时间用于攻守城的战斗中。袁真为了摆脱丁晓武的部队,把大量辎重都留在了他的队伍里,自己轻装简从,好及时跑路。不料这倒便宜了丁晓武,白捡了很多宝贝好东西。现在,为了摆脱困境,他把一切克敌制胜的希望都押到了这些床子弩上面。
刹那间,随着发射手们毫不犹豫地砸下手中的鼓槌,成片的箭矢飞升而起,似流星陨石、贯日白虹,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射向敌兵。
战场上传来一片密集的“嗤嗤”声,随后惨叫嚎哭声轰然大作。一个个刀盾手被疾飞而来的弩箭射倒、扎穿,由于他们的队伍密集,纵深也大,所以弩箭在放倒第一排人后,余势未歇又窜向第二排、第三排,许多箭矢像串糖葫芦般一连扎穿了四五个人后,才力尽而落。有的刀盾手本能地举盾招架,但是弩箭的冲击力很大,远超过一般羽箭,盾牌方才举起,便被巨大的冲力砸得粉碎,根本保护不了躲在后面的人体。
晋军的床子弩分成了两拨,没有对敌人进行全范围大面积杀伤,而是集中在中间一处尽量实行小范围的定点攻击。这是因为床子弩数量确实有限,而鉴于准备时间长,野战中只有一次发射机会的事实,所以对敌人真正能造成的伤害其实十分有限。因此丁晓武才将床子弩集中在一起对准敌军阵的中央猛烈轰击,以密集的火力对敌人造成严重杀伤,如此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对其造成心理上的震撼和恐惧,方便下一步的作战。
第一排弩箭飚飞过去后,果然不负众望,在敌方军阵中央造成了一个可怕的创伤。然后晋兵们迅速推开前排床子弩,把后排的弩箭也紧跟着发射过去,箭去流星,如屠刀剥肉,把创口撕裂成一个很大的凹入面。刀盾手们的战线随之开始动摇,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时,丁晓武已经挥舞着朴刀,带着剩下的全部人马,用尽所有力气,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中央缺口处狂奔过来。
敌方指挥官一见,急忙命令两侧士兵往中间靠拢,封住战线上的缺口,可面对着那边惨死的同伴,满地狼藉的碎尸和血淋淋的肉块,刀盾手们强忍住反胃和阵阵作呕,说什么也不愿往中间挤,他们还没有从刚才那残酷的杀戮中缓过劲来,脑中条件反射得认为去了中央处后必会被下一轮弩箭齐射杀死,尽管对面敌人已经蜂拥而出,不再管那些空着的床子弩。
就在敌兵尚犹豫的时刻,丁晓武已经带着大队人马从敌方缺口处一头扎入,就像一把锋利的锥子,一把长矛的矛头,狠狠钻了进去,把敌方军阵瞬间捅得支离破碎。丁晓武本人就是这支长矛的矛尖,但矛尖只负责刺入,真正的杀伤力来自于两侧的锋刃,而锋刃就是站在丁晓武左右两侧的两名女将。
刘涵月和浣溪如同两个英姿飒爽的美女保镖,保护着丁晓武的两翼。她们手执长刀利剑上下左右挥舞,一个似蝶飞花舞,一个似鱼戏莲蓬,动作优美而轻灵,用长腿,腰肢带动着肩膀,肘臂和手腕,形成一个很大的扇形攻击面,与其说她们在作战,不如说是在舞蹈,时而像新燕归巢,时而像白云飘舞,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然而谁要是近距离欣赏这美轮美奂的舞蹈动作,那可要付出生命代价。只见长刀利剑如白色匹练,在二人周围洒下繁星点点,雪花飞舞,流波炫动,组合成一团团密不透风的如电光影,一旦碰到哪个倒霉蛋,立刻血红雪白,鲜艳的红雾在白光之外飚撒弥漫,犹如红白相间的胭脂水粉,简直美丽极了。
但这一幅幅动人的画作可是以人命作为代价的。片刻之间,已经有十几人为完成出神入化的艺术品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周围人群吓得魂飞胆裂,他们都不想死,但呆在两边迟早会为艺术付出生命,于是拼命往中间挤,结果为另一人做了完美的活靶。
丁晓武手中朴刀就像工厂里的屠宰机器,上下翻飞一刻不停。因为两旁已经被武艺高超的女将防护得严丝合缝,所以他只需要四个简单的动作,上劈、下撩,左砍,右斩。攻击范围也不用大,因为不断有敌兵为躲避左右两员女将,把身体挤向中间处,自动送上了朴刀的刀口。因此丁晓武刀无虚发,就像开罐头一样,来一个砸开一个。他膂力甚大,而且在拼命状态下,丹田内的小宇宙全面爆发,体力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尽管敌方有盾牌盔甲保护,但在他砍瓜切菜般的刀口下全是浮云,没一人能扛得住雷霆一击。
丁晓武三人组成了最强的攻击箭头,他的身后还有二百多名部下,在领袖的榜样作用下,他们悍不畏死地迅猛突击,用横刀将一排排的敌兵刀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