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阵的正面完全坚不可摧,弱点在侧翼根后方。 但燕军没有能力进行迂回,因为对方的两边有房屋围墙作为屏障和依托,还有那些神出鬼没,不停出来捣乱捡便宜的散兵游勇,另一边则是飞蝗般射过来的箭矢,燕军四面楚歌,苦不堪言。
一名小校哭丧着脸叫道:“将军,我们上当了。这些晋军蛮子没有哗变,他们故意打开城门放我等进来,布下陷阱让我等自动上钩。”
慕容评气得须发倒竖,扬手喝道:“烧,给老子放火,把蛮子连人带房子统统付之一炬。”
“将军,不能放火啊。”那名小校赶忙劝止道,“咱们身在其中,而敌人处在外围,若是放火,敌人还有机会逃走,咱们弟兄却要葬身火海,一个也逃不掉,这可使不得啊。”
慕容评心中登时凉了半截,那小校的话确实有道理,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但现在面对危局束手无策,确实令人心急火燎,正焦躁之时,忽听小校道:“将军,咱们还未到山穷水尽,侯军师不是先前在城里布下了暗桩吗?咱是时候启动了。”
慕容评惊喜道:“不错,咱还有一步妙棋。”但随即又无奈摇摇头,“这个人是被逼的,忠诚度有限,况且他已好几天没跟我们的人接头了,如今再次召唤,怕为时已晚,没有用处了。”
他话音刚落,忽听前方传来一句冷冰冰的吼叫声,“丁晓武,马上叫你的人打开城门,放我家将军一条生路。”
正在一排房顶上指挥战斗的丁晓武愕然转头,当看到不远处的一副场景时,登时呆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之色,继而怒意上涌,一股悲愤之色跃然而生。
晋军长枪队阵后,露出三道人影,其中一位美丽女子坐在被推搡的木轮车上,人事不省,正是陷入昏迷的石梦瑶。 旁边是一个被绳捆索绑,侍女装扮的人,却是贴身照顾她的玉蓉。二位姑娘的身后,站着一个手持钢刀,凶相毕露的瘦高个子,长着一脸的痘创,竟然是丁晓武的生死兄弟,宋癞子。
“癞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发疯了吗?”
由于事起突然,丁晓武毫无心理准备,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当下顺着断墙根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劈脸问道:“为什么要劫持阿瑶和玉蓉,她俩跟你无冤无仇。再说咱俩是过命的好兄弟,你又跟那些燕军有深仇大恨,为何反过来要帮助鲜卑敌人?”
“我没有疯。”宋癞子冷冷道,“雷子哥,对不住了,我是身不由己,请你莫怪。但你必须立刻打开城门,放慕容评将军和他部下安然无恙离开,否则的话.。。”他将刀刃往石梦瑶雪白的脖颈上一架,森然道:“可莫怪我不念兄弟旧情。”
“我呸!你姥姥的还有脸跟我讲兄弟旧情,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丁晓武气得狠狠骂了一句,但却不敢硬抗,只得吩咐刘牢之道:“牢之,开城门,放他们走。”
刘牢之稍一犹豫,却无奈摇摇头,转身传令道:“开城门!”
燕军已被杀得七零八落,此刻见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条性命,顿时如听到大赦令的死囚,当下乱哄哄争相逃出了北门,一路马不停蹄地狂奔,抱头鼠窜而去,逃得比来时快多了。
慕容评却表现出来大将风度,他没有先逃,而是立马横戈在后面压阵,等到众人都已离去得差不多了,他才最后一个冲出城门,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冲宋癞子打了声招呼:“宋金兄弟,此次记你一功。你放心,我们草原人都是诚实守信的,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
宋癞子却冷哼一声,偏转过头不去理他。
等所有燕军都去远后,宋癞子一手板着四轮车,一手抓住玉蓉,举刀割断她身上的绳索,眼珠一瞪吩咐道:“推车,跟老子走。”
由于宋癞子的刀尖始终不离石梦瑶的胸前,玉蓉无法,只得推着车子向前慢慢缓行。丁晓武见状急道:“宋癞子,我答应不害你性命,放你离开,但你也要立刻放了阿瑶和玉蓉。”
“对不起,我信不过。”宋癞子顿了顿,冲着周围人叫道:“你们谁都不能跟出城,等我和两位姑娘走出二十里后,自然可以放她俩回来。但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派人悄悄跟踪,那丁晓武你就来给二位姑娘收尸吧。”
说完,他逼令二人继续前行。晋军将士看眼里虽心急如焚,但因为人质在对方手中,投鼠忌器,不敢相逼,只得让出了一条通道,放三人缓缓走出北城门。
刚到城下,忽然间异变陡生。一道鬼魅般的黑影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仿佛鹰隼博兔锐不可当。她趁着宋癞子还未及时反应过来时,两腿连环踢出,将他踹得三滚四滚滑到了一边,同时双手探出,各抓住玉蓉和石梦瑶,蹭蹭蹭连续退后数步,将自己和宋癞子的距离拉出几丈之远。
宋癞子快速从地上爬起,气得七窍生烟,举刀刚要抢上,旁边骤然抛来一根绳套,将他拦腰紧紧拽紧,接着像拖死狗一样拖了过去。宋癞子拼命挣扎,却是身不由己,钢刀也滚落到了一边。
众兵丁迅速抢上,将他五花大绑,四马攒蹄捆了个结结实实。
另一边,丁晓武从刘涵月手中接过石梦瑶,见她鼻息平稳,并没有受伤,而玉蓉也仅仅是擦破点皮。丁晓武看二人都无甚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士兵们揪着宋癞子的散乱的头发,把他押了上来。丁晓武看着这位昔日的“好友”,只见对方气色灰败,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