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丁晓武透支完吃奶的力气,终于到达了山顶,尽管他已累得头晕眼花,口歪鼻斜,但一看到前方鸟巢里那根亮晶晶光闪闪的物件,仿佛立时见到了赠送的定情信物,一股热血瞬间直冲头顶,全身力量迅速重新加满。他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直奔鸟巢,一头乌鸦在他头顶上扑棱着翅膀不停嚣叫,被他pēn_shè着火焰的双目狠狠一瞪,立刻吓得身体抽搐,落荒逃走。
山下的人都还在仰着头焦急等待着,忽听冯无病惊喜地叫道:"你们看,大人下来了,大人终于下来了。"
只见丁晓武顺着绳索一跳一荡轻松自如地滑下山壁,比上去时那呲牙咧嘴的样子潇洒优雅了不少。他双脚一落地,便兴冲冲地转过身来,刚好看见那少女殷殷期盼的目光。
"是这个东西吧。"丁晓武将手里的玉簪恭敬而郑重地交到少女手中,仿佛那是一颗每克拉美钻戒,看到对方肯定而赞赏的目光,他禁不住更显得意:"幸好不辱使命,没有辜负小娘子的……"
丁晓武话未说完,忽感左臂陡然间痛入骨髓,浑身冷汗直冒,脸上也不自禁地抽搐起来。
"将军,您怎么啦?"少女发现他脸色不对,慌忙惊问道。
丁晓武想要说话,一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接着,他又感到大脑剧烈眩晕起来,脚下一个趔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仰倒。
人群中顿时一片慌乱。那少女发觉对方昏迷前的眼神盯向自己的左臂方向,赶紧板过他的左手,定睛瞧去,只见手背上赫然有两个正在冒着血滴的小孔。
"不好,大人被毒蛇咬了。"冯无病惊恐地叫道。
"不,不是毒蛇。"少女却坚决摇了摇头,"将军是被一种产自西域的红斑狼蛛咬伤了,所以才会流淌出这种紫红色的血浆。烟姐……"她回头招呼周茗烟,"麻烦您给我一把火上撩过的小刀,一条丝带,请快一点,不然方将军就没救了。"
周茗烟一听,慌忙从怀里掏出防身匕首,又吩咐站在一边的冯无病赶紧用火石点火,接着再把自己的头巾解下来,一并交给那少女。
那少女用丝带紧紧缠住丁晓武的臂肘,正准备施救,旁边两名羯人女子见状,忽然开口劝道:"阿瑶妹妹,这可使不得啊。红斑狼蛛之毒不比蛇毒,一旦误吸入口中,顷刻间就有性命之忧,你千万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多谢两位姐姐好意提醒。但是……"那少女抬头看向她俩,眼中露出决然之色,"你们可否看清楚,这位将军可是我们所有羯人的救命恩人,当初在漳水岸边,如果不是他屈尊一跪,我们哪还有什么性命?哪里还能苟活到现在?何况他这次是为了找回我的玉簪才中毒的,阿瑶岂能不知恩图报?此番即使性命休矣,也要拼死救活方将军。"
说完,她举起匕首,在丁晓武左手背受伤处划开一个小口,接着俯下身去,轻启朱唇,将毒血一点点吸入口中,再一点点吐在地上,吸吮几下后,又用清水漱漱嘴,洗净口中残毒。就这样反复连续几次之后,丁晓武手背上流出来的血终于转回了暗红色,脸上的青紫也渐渐消退下去。
朦胧恍惚中,丁晓武感觉到昏沉沉的额头被注入一片清凉,灵台顿时爽朗开来。他察觉出全身气力正在逐步恢复,便晃了晃头,微微睁开眼,看到那美丽的羯族少女正用冷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额头。
"方大人,你可算醒了。"旁边传来周茗烟那如释重负的唏嘘声,"刚才你被那个什么……什么蜘蛛给咬伤了,多亏石梦瑶这乖巧丫头舍身为你施救,才不至于有性命之忧。"说完,她转过头去,给了那少女一个赞赏的微笑。
"多谢姑娘救命大恩,这份情谊,我丁晓武永生不忘。"丁晓武欣喜之下,一不留神,又在姓字名谁上说漏了嘴巴。
幸好石梦瑶并未在意,只是继续叮嘱道:"将军的毒性大多数都已解除,残毒虽无害命之险,但究竟还是会损害内体,所以大人仍需好好保养。牧靡草可以用来解毒,听说芒砀山以西多有分布,我会经常采摘来给大人敷药。"
两人又谈了几句,丁晓武本来想抓住机会诉说那日的月下倾心,但碍于那么多人在场,最后话题不得不限制于"敷药","疗伤","休息"这些无聊的内容,直到杨忠那继续赶路的冷冰冰指令传来,才让丁晓武心有不甘地草草结束掉与的幽会。
傍晚,石梦瑶在周茗烟陪同下,果然如约来到丁晓武寝帐,并带来了一篮子的牧靡草。这位阿瑶美眉很是心细,草叶熬汁饮用,草根剁碎外敷,一点儿也马虎不得。经过她的精心调理,丁晓武的毒伤再无什么大碍。
丁晓武本想趁机再次实施他蓄谋已久的泡妞行动,但令他失望的是,石梦瑶对他的幽默与真情毫不感冒,她只是像个老太太一样唠唠叨叨讲个没完,一会儿说要当心毒性相吸,对饮食需要各外注意,一会儿又说帐帘不要拉下,因为时刻保持通风,对身体复原有好处。丁晓武听得不厌其烦,耳根子几乎要磨出老茧,心想她怎么比自己的老妈还能喋喋不休,这要真娶回去,虽说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可那日子也过得太平淡太没有滋味了。这小妮子白长了一副沉鱼落雁的仙女之貌,骨子里却是个乏味到只关心油盐酱醋的家庭主妇,真是老天无眼。
正想入非非之际,帐外却传来了胖姐周茗烟的催促之声,于是丁晓武赶紧借坡下驴,假装依依不舍(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