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若是觉得冤屈,觉得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不值,那完全可以自主选择离开,没人会拦。”丁晓武对安静下来的人群侃侃谈道,“反正贼匪盯着的是那些逃亡山里的人,咱们躲在这树林里没被发现,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溜走。等开小差回家之后,老婆孩子热炕头,舒舒服服过日子多美。”
众人不明白他这样讲是什么意思,但见长官语带讥讽,目露讪笑,都不由得感到脸上发烧。
“但是,你们以为真就可以这么安逸舒畅地过一辈子吗?”丁晓武话锋一转,冷然道:“王泰、沈麟,这些朝廷的股肱柱石,千辛万苦与南方搭桥牵线。为的就是给空虚的国库赚点开销,维持朝廷运作。倘若咱们不负责任地临阵脱逃,那么一切都将化作虚无。大魏朝廷没了资金撑持,拿什么去对抗北燕鲜卑和西秦苻氐?等到大魏一垮,胡人的铁蹄又将踏遍中原各地,黄河两岸又将是生灵涂炭、遍野哀鸿,到时候,各位的老婆孩子、父母兄弟都将惨遭杀戮,方圆数千里内,无人能够幸免,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局吗?”
众官兵面面相觑,他们刚才只是单纯地想着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哪里会想到只不过是贪生怕死的人之常情,竟然会引发如此悲催苦逼的结局。
丁晓武看到此情此景,对自己话语造成的效果非常满意,刚才是打,朝部下脑袋上狠砸一记闷棍,把他们敲敲醒。现在则要哄,给些糖吃,用另一种煽动性的语言把他们体内隐藏的豪情热血激发出来。
“所以,各位兄弟今天在此地加入这场光荣的圣战,不仅仅是为了那些同伴,更多的是为了我中原华夏的千千万万的父老乡亲。”丁晓武慷慨激昂道,“如今强敌环饲,只有弟兄们奋勇杀敌、顽强拼搏,我们的亲人才能平安地在家乡耕田织布,过上太平安稳日子,只有咱们不怕死,亲人们才能好好活着,家乡才能丰亨豫大、鸡犬无惊。人终有一死,咱弟兄们的牺牲,绝对重于泰山。当我们的尸骨被家乡父老供奉在神圣祠堂里的时候,灵魂之殇将在列祖列宗的庇佑下,永享祭祀,薪火永传。为了咱们的爹娘兄弟、妻儿老小,为了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为了整个中原的富庶安康,你们愿不愿意随我征战沙场,剿灭贼寇,还朗朗乾坤以清宁安康?”
这种振奋人心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明白了自己原来实在从事一份崇高的事业。古人最崇拜祖先,最重视祭祀。当士兵们明白自己即便不幸战死,也如凤凰涅槃,以自己ròu_tǐ的终结来换取人世的祥和与幸福。因而可以配享宗庙,成为家族传承的护佑之神,顿时群情激奋、跃跃欲试。所以当长官发问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神色肃穆,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等愿意誓死追随方大人。”
丁晓武心中长出一口气,自己的豪言壮语终于达成所愿,部队的士气终于被提升起来了。看来后世中某位伟人说的是对的,信仰可以激发出人体内的所有正能量,战胜一切艰难险阻。虽然重赏之下也有勇夫,但那毕竟只能收暂时之效,跟信仰带来的永恒之力一比,立刻相形见拙。
当马匪派出大批部队前去追赶亡命擂鼓山的魏军师团,但还没有追上的时候,当他们的营地由于主力被调走,因而最空虚也最松懈的时候,突然间异变陡生,一支数量上微不足道但在精神上勇不可当的敌兵猛然从藏身的树林中横空杀出,就像一头冲破牢笼闯到大街上的猛兽,那声嘶力竭的咆哮和张牙舞爪的气势把营地内留守的那些毫无心理准备的匪兵全都吓得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完美的时间差。魏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把虽然单薄但是锋利的刀口对准敌人最柔弱的要害。而反观土匪,目前却全都处于最差的走位,有力使不出,虽数量庞大却无用武之地。
丁晓武带着三十来名杀气腾腾的战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土匪营地,灼热的杀意在胸中沸腾,升起烈烈豪情,使他们悍不畏死,如虎入羊群般冲入人堆中左劈右砍,刀光剑影上下翻飞。反观土匪,猝不及防之下,面对这群凶悍狂野的敌人毫无招架之力,乱成一团。再加上对方是从影影绰绰的树丛中突然钻出来的,急切之间根本分辨不出来了多少人,有些人甚至把摇晃的树影和灌木也当做了敌人,草木皆兵之下以为来了千军万马,登时吓得魂飞胆丧四散溃逃,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嚓”丁晓武的长刀从一个土匪的腋下掠过,将他一分为二,鲜血激溅了满头满脸。他睁大红如曈日的双眸,寻找着下一个目标,猛可里发现五名土匪正手举钢刀藤牌同时向自己围逼过来。
丁晓武不慌不忙,看着对方离近,忽然身子一矮蹲了下去,同时以双脚为轴心,飞快地转体270度,手中长刀幻化为一道如虹白光,在周围留下一条完美的弧形轨迹。
声声痛苦的惨叫就像鬼嚎一般,接连划破空气倏然响起,红光飚舞中,那五个浑身浴血的身影犹如多米诺骨牌般一个接着一个颓然瘫倒在地上。
这是丁晓武从现代动作电影中学到的,《骇客帝国》之类经常出现的镜头,也是袁和平程小东这些著名电影武指设计的完美打斗方式。当一个人面对很多人围攻时,最精妙的破解之招就是快速弯下腰去,避开敌人突如其来的上部攻击,同时选择对方毫无防备的下盘着手,既能化险为夷又能攻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