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赶到江暖家的时候,她已经痛晕了过去。林清清看着地上那一大摊暗红色的血迹,头皮又开始炸裂般的疼痛起来。
她还记得欧远澜当时被掉落的木头砸中脑袋的时候,也是这么刺目的猩红色。自那时候开始,每没再看见这种颜色就会让她从心底里开始慌乱。
“暖暖,暖暖……”她冲到白骆边上,大声的呼喊道。
但此时的江暖已经听不见了,由于打量失血,此时她已经休克了。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整个人就像是僵硬了一般一动不动。
几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走了进来,他们就地处理了一下,便赶紧把江暖放上担架抬走了。
林清清赶紧拉着欧远澜追了上去,在他们前面的,还有一脸悔恨的白骆。如果不是因为太担心江暖,她不会发现此时白骆也是一副面色苍白的模样。
一进医院,江暖就被立刻送进了手术室里。手术室外,林清清欧远澜和白骆焦急的等待着。
“你为什么不陪在暖暖身边?她出事的时候是拼尽最后一口气给我打了电话……”一说到这里,林清清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责怪白骆,毕竟不管再怎么相爱的人,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粘在一起。但此刻,她需要一个出口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林清清几乎不敢去想,如果今天她没接到江暖的电话,或者今天江暖没能及时给她打电话,这个生命是不是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弭。
不同于林怀之的天道轮回,江暖还年轻,她不应该这么早就离开这个世界啊。林清清的眼泪不自觉的就掉了下来,她抬起手背胡乱的擦着。
面对她的斥责,白骆只是把脸埋进了双手之间一言不发。他也在责怪自己,为什么他明明知道她有多想要哪个孩子,却还要那么残忍的让她放弃。
“好了,清清,冷静一点。”最终,还是欧远澜她拉开了。
被欧远澜拥进怀里的林清清就只知道哭了,她这段时间实在是压抑太久了,情绪就像一只胀饱的水球,轻轻一捏就会爆炸。
手术室的灯熄灭的时候,白骆在最前面冲了过去。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从那扇门里刚走出来,就被他一把抓住了。
“医生,怎么样了?”他一脸的焦急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大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说到后面,医生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骆心一沉,他似乎知道但是后面两个字会是什么。“但是什么?”还没等他开口,林清清就抢先问了。
“孩子没能保住,失血的时间太长了……”医生后面说了些什么,林清清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她的耳朵里只剩下孩子两个字,一直来回盘旋在耳蜗里。
一开始说让江暖打掉孩子的人是白骆,但现在真的听见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他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痛楚。
他怎么可能真的舍得那个孩子?那是他和江暖的第一个孩子啊。他还那么小,他还没来得及到这人间走一遭,就那么失去了生命。
“孩子是不是你的?”林清清转过脸看着白骆质问到。
看着一脸痛苦的白骆,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你早就知道了吗?你知道为什么不保护好她?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爱你?!”整个走廊上都回荡着林清清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像一个泼妇,但她不能抑制心里喷薄而出的愤怒。她忘不了江暖曾经拉着她的手臂,信誓旦旦的说以后让她做他们孩子的干妈。她忘不了那个只知道傻乐的姑娘曾经睡在她的被窝里,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白骆,然后给他生一堆孩子。
如今呢?最让她深爱的人也伤她最深。林清清跌坐在地,却被一旁的欧远澜扶了起来。
在她肆意酣畅的抒发所有情绪的时候,欧远澜并不阻拦她。一直到她现在没力气了,他才走过来扶她一把。这种感情刚刚好,不至于浓烈到让人无法接受,也不至于淡漠到让她怀疑。
但林清清现在已经没办法思考那么多了,她只是盯着双眼猩红的白骆,恨不得上去给他两个耳光。如果许嫣然在这里的话,应该会直接这么做吧。
在这种时候想到许嫣然,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林清清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连擦都懒得擦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这两个好朋友的关系竟然冷淡至此了。关于江暖怀孕的事她竟然丝毫不知,和许嫣然之间的冷战的局面也依然没有打破。她还真是失败,人生一团乱麻。
冷静下来去病房看江暖的时候,林清清一直抓着欧远澜的手不肯松开。她怕自己只要一看见那个苍白的脸庞,就会忍不住做点什么。
事实上,就算是抓紧了欧远澜的手,也依然是无济于事。当她看见躺在病床上插着鼻氧管小脸苍白的江暖的时候,她那已经干涸的泪腺又发达了起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看着江暖在她面前没羞没臊的秀恩爱,她也一直相信这两人一定会幸福到最后。
怎么恍若一夜之间,所有的东西都面目全非了呢?林清清想伸手抓一抓江暖的手,悬在半空中却突然停了下来。
那只手上带着一只尾戒,一颗小小的钻石在白炽灯下闪闪发光。“让白骆进来照顾她吧。”许久,她才轻声说道。
爱就是命中注定的劫数,林清清现在才知道,遇上白骆,是江暖的运气,也是她要承受的劫数。旁人再怎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