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七大姑问八大姨。
“没听说,见不都见着了。”八大姨耷拉着嘴角,甚是眼红地望向柳家地头翻地的耕牛。
“真没看出来,那跛子还挺有本事,给那穷得叮当乱响柳家竟是牵回头牛来。听说那天,她可招摇了,还是坐着马车回来的。”七大姑也是见人好,眼红的主儿。
“可不,柳家那哑巴这次可是交了好运了,白捡了了个这么有本事的媳妇回来。”八大姨羡慕嫉妒恨的话音未落。就听田埂上一妇人尖酸刻薄的接道:
“哼,那叫本事?要我说,那不叫本事,那叫窝囊!那跛子要是真有本事,就不会委曲求全地嫁给柳家的哑巴了。”
“哦?”随着妇人的话音,七大姑八大姨的目光不禁全落在田埂上的妇人身上:“姜素琴?你说那跛子是委曲求全不得不跟的柳家哑巴?因为啥啊?”
“哼,这你们都不知道。还嚼人家舌根?省省力气吧!”姜素琴将扛在肩头的锄头往自家地头上一立,倚着锄头,她鄙夷地一撇嘴。好像十分不屑跟这群七大姑八大姨为伍似的。
“姜寡妇你……”七大姑气得险些跳脚。
“怎么?不想知道啊!不想知道就赶紧回自家地头上伺候男人去啊,少在我家田埂上晃,碍我的眼。走,赶紧走!”姜素琴最恨人家喊她姜寡妇,她愿意年轻轻的就守寡吗?她那短命鬼的男人走得早,她有啥办法。留下个三岁大的孩子,她又当爹又当妈,容易嘛?
那短命鬼要趁点钱也行了,留给她们这对可怜母女的就是两间破茅草棚子,还有的就是一屁股的赌债,可谁知,村里哪个嘴欠的长舌妇的竟是传闲话说那短命鬼给她留了些许的家产。弄得她夫家人三天两头的来家里闹。
有次甚至怀疑是她害死了那短命鬼,竟要拖她去报官。要不是她嘴厉,把夫家的败类一一骂走。怕是她这会儿早就下地府和那短命鬼团聚去了。
不过现在姜素琴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了,这全是托了艾亚亚和柳青城的福了。自从艾亚亚进了柳家,村里人终于不在嘴里姜寡妇长姜寡妇短了,全是柳家跛子如何如何了。
从事八卦事业多年,八大姨一听姜素琴这话就知道姜素琴准是看出了什么,于是八大姨暗暗一扯七大姑的粗布袖口,又偷睇了个眼色过去。
七大姑心有不甘的闭严了嘴巴,就听八大姨一人口吐莲花:“素琴啊,她不会说话,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谁不知道,咱们村里就属你脑子转的快啊,快,你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姜素琴知道,今天她若是心软的不把柳家的事闹大,保不齐这两个长舌妇哪天没的传了,还得传她的闲话。
“二位大姐,我说可说,可你们二位可别把这事往出传去,就算传了,也别跟人说是从我嘴里打听出来的!”姜素琴料定这两长舌妇肯定会继续传闲话,只不过,传的是柳家的闲话,关她姜素琴何事?别人的死活,她姜素琴可管不着。
“那是自然。”七大姑八大姨满心满口地应着,可转过身就不是她们了。这点姜素琴心里明镜似的。
“其实这事再简单不过了,我一说你们就能明白,就柳家那瞎老婆子,眼瞎心明,她白捡这么个俏孙媳,能不使点手段?我可不信!”姜素琴揣测道。
“柳家的是哑巴,又不是傻子,瞎老婆子教她孙子把那跛子的身子一占,那跛子不跟柳家,又能跟谁?哪家的男人愿意娶个不贞的女人回家啊?!”别看这些都是姜素琴的猜测,可她说的却是句句在理。她这个寡妇就是深受其害。
“嗯。”大彻大悟的七大姑八大姨点太如捣蒜般。
这样一切就都解释得清了,怪不得,那跛子上赶着吧唧柳家呢,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
哼,既然知道如此了,他们就定要传得村里人尽皆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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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切,柳家地里忙着赶牛翻地的艾亚亚和柳青城却是毫不知情。
“青城,来,歇会,坐下喝口水!”艾亚亚守着田埂席地而坐,更是抬起小手对忙着撵牛犁地的柳青城招了招。
斜过视线,只用余光偷偷瞄了瞄小女人手指的位置,柳青城使劲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累,继续挥舞着草绳鞭子撵起牛来。
“真是一点也不听话,看来昨儿晚上的硬性教育还不够!”艾亚亚拾起残口的碗倒了一碗水,嘟嘟囔囔地站起身,往柳青城的身边走。
要说艾亚亚这一声就是故意说给柳青城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能传进柳青城的耳朵里。
这下可好,臊得柳青城恨不得就地用犁扒出个地缝,一头扎里不出来。
“喝口水,别干了。”瞧着柳青城羞臊的模样,艾亚亚心头那叫一个得意,这下她可报仇了,抢了东西,唬了她,居然还敢往屋里钻。这就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闹归闹,艾亚亚还是心疼柳青城,递上水碗,又捻起袖口,扯着柳青城的衣角,踮起脚尖细细地帮他搌去额角渗出的汗水。
这下子,搅得羞得无地自容的柳青城躲也没处躲,跑也没法跑,只得勾栏着身子,漂亮的眸子边四下探望,边猛往嘴里灌碗中的凉白水,使劲用碗往倾城的容颜上盖。
“青城,除了河坝子边的那两亩涝地是咱家的,再有的那四亩是谁家的?”艾亚亚并没打算一直捉弄柳青城不放,视线一睇,她不禁遥望向那每年夏天都会泛滥成灾的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