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刚从枝头爬出,就有一个身影抱着一团东西,偷偷摸摸地朝后厨的方向跑去。
刚近巳时,炊烟渐起,不知不觉无色无味的空气掺杂了一股特殊的清香,萦绕着整个后厨。
这股香气时有时无,清淡却不油腻,让人充满着食欲。
砖红色泥墙一面紧靠后厨,另一面则是一片宽敞的草地。
已过初夏,地上的草儿长得越发的油亮翠绿。
绿油油的草地上正躺着一个身着天青长袍,胡子花白的小老头。
小老头将头倚在一颗杨柳下正打着呼噜闭眼酣睡。
老头睡得正香却不老实,只见他将二郎腿高高翘起,撩起宽大却有些破烂的长袍,别在腰间葱黄色的酒葫芦隐约可见。
香气渐渐飘到了小老头的鼻中,刚刚还鼾声如雷,这会儿呼噜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头的眼睛还没睁开,鼻子却醒了。
他吧唧着嘴好似在寻找美食,再用鼻子使劲地嗅了嗅,四肢也跟着醒了过来,他顺着香气慢慢爬了起来,闻着香味的源地一晃一晃地寻了过去。
“砰!”
老头硬生生撞上了红墙,向后一仰,摔到了地上。
“哎呦……”
老头这下彻底醒了,他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松了松筋骨。
“这后厨房又在做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老头用力拍了拍长袍上的尘土,纵身一跃就翻过了红墙,飞到了后厨。
“王大厨,你又在做啥好吃的,怎么这么香啊?”
老头三步并两步跳到了厨房,开始在厨房里翻找起来。
王师傅见老头又来扫荡,吓得立马扔掉菜刀,惊惶跑到老头跟前好言劝道:“长老呀,这还没到饭点,你怎么就来了?”
见王师傅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老头有点不高兴了:“我说王师傅,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你说一个做菜的大厨,不做红烧肉就算了,怎么可以背着我偷偷做好吃的?”
王师傅被老头这么一说,有点哭笑不得了。
按理说,他这个大厨是为大家服务的,可是三个月前,自从王师傅做出飘香四溢的红烧肉,就立马轰动了整个归墟。平日里开着小灶的弟子们,纷纷丢了碗筷眼巴巴地跑到后厨来吃饭。
这一来二去,就连山下的农夫都知道归墟的红烧肉了。
这屋新长老抢不过个个身强体魄的小弟子,索性将家搬到红墙外,成日里赖在厨房,只要红烧肉一出锅,屋新就将它吃了个精光,以至于后来归墟众弟子怨声载道,甚至一些不明内因的弟子向屋立投诉王师傅中饱私囊,将红烧肉据为己有。
为此,即使王师傅气得捶胸顿足,他也是敢怒不敢言,连红烧肉都不敢做了,现在怎么可能还去研究其他美味的菜肴?
他苦着眉头劝着屋新:“长老你别找了,那香味真的不是从我这里来的。”
小老头一脸不满:“你可别骗我了,我鼻子灵得很,这香味分明是从你这后厨飘来的。”
见解释无果,王师傅索性让开道,一副大义凛然:“不信你看看,这个时辰我才刚刚开始切菜,怎么可能立马就做出好吃的?”
“是吗?”屋新狐疑地环视了四周,只见案板上正堆放着一大片切好的青菜,灶上的大锅正烧着水,就连热气都还在水里没冒出来。
“那这香味是从哪儿来的?”
王师傅摊开双手,一脸无辜说:“我哪知道?”
转头又问了问自己的徒弟们:“你们知道吗?”
徒弟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迅速地站成一排,整齐划一的摇着头齐声说:“不知道!”
这个厨房里的确没有刚做好的菜肴,莫非是自己追错了地方?
屋新动了动鼻子,使劲地嗅了嗅,抬脚朝厨房的一个窗户边走去。
只见窗户外边的沙地上,正堆放着几根燃着熊熊火焰的柴火,冒着青烟的柴火下沙土微微凸起,仿佛沙土里埋着什么东西。
“原来是从这儿飘来的!”
屋新闭着眼睛往窗户边再嗅了嗅,肚子的馋虫也被香味唤醒,开始疯狂跳起了舞。
“真是太香了。”
屋新咽了咽口水,将脚一抬从窗户边跳了下去。
“肚子好饿,管不了这么多了!”
只见他长脚一踢,堆着的木柴瞬间四零八落地散在一地。
黑黑的泥土上还有些隐隐闪烁的火星,屋新虽然上了年纪,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灵活,只见他迅速地将泛着火星的沙土扒开,一股浓烈的清香如箭一般从一个圆形的泥块里冲进了屋新的酒糟鼻中。
“哇,香!真是太香了!”
泥土块里的东西还未打开,屋新就已经深深沉醉在这股心驰神往的香气中。
屋新用手随意擦了擦嘴边已经泛滥而出的口水,顾不上烫手就赤手空拳地拿起泥块。
炽热的泥块从左手换到右手,下一秒又从右手换到左手。
“啊嘶……”
屋新面上笑意盈盈,又在嘴里却不住低呼着,他一边换着手,一边小心扒开泥块,最后当裹着一层青黑色荷叶的叫花鸡赫然出现在屋新面前时,小老头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这飘香四溢,吊足老头子胃口的居然是这只包着荷叶的肥鸡,太妙,太妙!”
屋新将手随意往袍子上擦了擦,就扯下一只鸡腿,一口放进了嘴里,他舌头还没未站稳脚跟,肥嫩的鸡肉就咽下了肚。
他将啃完的鸡腿骨往后一扔,又扯下另一只鸡腿开始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