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是为了再回来。”独孤铭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那一刻,周熙在他深不可测的眼睛里看到了掩盖不住的王者之气,慑的她扶住了身边的栏杆,再难挪开注视着独孤铭的眼神。
“大小姐。”独孤铭嘴角泛起温柔的弧度,“你愿不愿意,助我独孤氏重返中原?”
“重返中原...”周熙再纯良,也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独孤铭见她似有踌躇之意,上前一步紧紧攥住周熙的手,“雍华府这个赌注实在太大,但我从不会输,你信我!”
周熙的手心渗出汗来,想挣脱却是挣脱不开,白皙如玉的面庞羞得通红。
“我与爷爷早已经料到进京朝拜之时,会被多疑的宣帝扣下我作为质子,这才想出偷梁换柱保住了独孤家仅剩的血脉。宣帝自认为有独孤少主在握,对我年迈的爷爷不再步步紧逼,给了北疆三年的韬光养晦——这便是独孤氏之谋略;嵇冰替我被困在润城三年,我没有一日忘记过要带他离开的承诺,答应御刃坊去御前试剑,也是为了带走嵇冰——这足矣彰显我独孤铭义字当先;雍华府的门槛如此之高,我仍要来找大小姐——你可以笑我执念蠢笨,但我仍要试一试。”独孤铭贴近周熙的面颊,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
周熙的心快要跳出胸口,哪里听得进他那么多话,只觉得周身酥麻,像是要瘫软一般。
周熙的呼吸声愈加急促,用力抽出手,转身背对着独孤铭,努力平复着被他扰乱的心境,“铭大哥别说了,让我静一静。”
独孤铭望向雍华府连绵的屋檐,抱肩蹙眉不语。
“周家先祖记下精灵局,却解不开此局,大小姐摆上这棋局一世,也唯有我才可以解开。”
周熙当然知道,眼下的南平便是一个难解的死局,宣帝荒淫无道,待北疆各城严苛,召之即来挥之则去,姜国后裔抵御匈奴洒下不少热血,却无半分朝廷的体恤,连西北诸军的军饷,都是过世的父亲筹措而出。
独孤铭见周熙良久无语,低声道:“润城歌舞升平不知哀愁,金陵繁华盛景富丽荣华,听说燕城百姓也尚得维系温饱尔尔...其余的,凄苦难以言喻。大小姐...”
“若真要助你,押上的岂止是一个雍华府。”周熙终于开了口,缓缓的转过身看着独孤铭,眼眸清澈见底,口吻沉静清晰,”连带着,还有我...”
独孤铭箭步上前扶住周熙瘦削的肩膀,炙热道:“你这是愿意帮我?”
“爹只希望我和康儿安乐一世,可往往越是想什么,就越是背道而驰。倾世雍华又如何,救不了我爹,也不能让我和康儿多活几世,何不搏上一搏,赌天下一个安乐。”周熙轻轻按住独孤铭的手,那是一双粗糙多茧的手,竟不像是眼前这个俊美男子该有的手。
“你爹想你们的一世安乐,我许给你。”独孤铭掷地有声,“旁人说独孤氏龙脉已断,再难成事,可我从不信命,也正因如此,我才到了雍华府。你刚刚的话让我相信,天命,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