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华脸一红,庄云燕快意道:“白露这么喜欢小孩子,自己找人生一个便是。”
仲白露生生又落进了套里,眨巴着眼睛转身跑了出去。
“白露还想着那个人。”戚祯垂头无奈道,“我真是不知道,既是心里还有他,去找他便是,何苦在燕城日夜踌躇着迈不开那一步。那人也是,燕城大门日日开着,来看看白露也好,二人把话说开不就没事了,心结难解此生都是不会畅快。”
“白露固执,嵇冰憨直。”庄云燕叹息道,“嵇冰当年做了有违义气的事,自然没脸来见白露;白露性子刚烈好强,虽然世子还活着,可对嵇冰做错了事还是耿耿于怀,这二人...”庄云燕摇了摇头,“只盼有一个人早些想通才好。”
已近戌时,浴房冉冉热气里,庄云燕执着先师潇湘玉留下的内功心法弥加三式,浸在浴盆里蹙眉研读着。
“你都泡了半个时辰了,外头热水都烧了几桶,真是烦人。”双华嗔怒着又送进一桶热水来,一瓢瓢添进浴盆里,“真不想管你,看看你这个燕公子会不会冻病冻伤才好。”
庄云燕却像没有听见抱怨一般,口中念念有词道:“弥加三式热性难挡,所以门中心神不定之人才容易走火入魔,愈往深处练习,就算是师父这样的能耐,也难保不会控制不了心绪,要是...”
双华见他为此事忧烦,竟也是无话可说了,蹲坐在地上轻柔着他的肩,贴着他的耳边道:“你的弥加三式已经练到第七重,听仲姐姐说,你们师父潇湘玉苦练到古稀,才算是达到第九重的至高境界,燕大哥还不到三十,练成也是早晚的事。”
庄云燕这才发现双华在身后,按住她的手柔声道:“怪我,一想就是许久。双华你知道吗,师父生平最得意的弟子,并不是我,而是...”
“龙青啊。”双华抢着道,“龙青虽然总是不动声色的淡定模样,但我看得出来,他才是一等一的高人,怕是你们门中绝学弥加三式,龙青学的也在你之上呢。”
庄云燕笑了出来,“所以说我家双华顶顶聪慧,龙青武功确实在我之上,若不是师父觉得我在江湖行走更便利些,这掌门的位子也轮不到我,不过龙师兄性子淡泊快意,此生能看着周熙便是心满意足。”
双华的指尖轻拂过冒着热气的水面,凑近也盯着弥加三式看了看,“你刚刚说此内功心法热性难挡,又是躺着这热腾腾的浴盆里看了许久,就不怕自己走火入魔了去?依我之见...”双华调皮一笑,“练此心法,就该在冰池子里,冻成个渣渣,还会成魔么?”
双华觉着自己说的实在是有趣,忍不住自个儿也笑出了声。
庄云燕微微愣住,转身看向背后的双华,双华忽闪着大眼,摸了摸脸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好一个凌双华!”庄云燕捧住她诧异的脸,“师父苦思多年,我也想了许久,竟被你一句话茅塞顿开。要是在冰湖之中练这弥加三式,何愁不成!”
庄云燕骤然起身,双华忙递上浴巾替他擦干身子,又把早已经备好的寝衣取了过来。庄云燕换上寝衣,环抱住双华爱怜道:“谁能想到当年那位凌三小姐,如今这般贤惠能干。”
双华脸一红,踮起脚尖贴着庄云燕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真的?”庄云燕惊道,“你可别唬我!”
双华捂住他的嘴,急道:“可别这么大声。我又没生过,还是陆敏敏提醒我的。我这才想起,好像,好像确实...”
“我要当爹了?!”庄云燕横抱起双华,俯身亲着她的鼻尖,“明天就请个大夫来,绝不会错的。”
“还是我自己偷偷去医馆看看吧。”双华羞涩道,“万一不是,可不丢人了?”
“不是也不打紧。”庄云燕忍俊不禁,“你我再多多努力便是。”
大晋铭帝六年,十月。
“龙师父,旗儿什么时候才可以不使这木剑?”
御花园里,独孤旗懊恼的瞅着手里的木剑,哀求似的看向一旁的龙青,“我想要一把真正的剑,就像父皇床头挂着的那把。”
龙青抱肩笑道:“旗皇子还不满六岁,就敢使皇上的玄铁剑了。你师父我五六岁的时候,连把真剑都没有见过呢。”
独孤旗乌溜溜的眼珠子紧盯着龙青手里的煞天罗,嬉闹道:“那旗儿就要那根棍子。”
龙青垂眉转过身,“旗皇子的心够大呢。你父皇的宝剑想要,你燕叔叔的青玉箫想要,龙师父的棍子你也要,若是只能要一个,你选哪个?”
独孤旗撅着嘴坐到了地上,托着腮帮想了想,瞪大眼睛道:“旗儿想好了。旗儿还是要...燕叔叔的青玉箫。”
“哦?”独孤铭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旗儿与父皇说说,为什么选燕叔叔的青玉箫?”
“是母后说的。”独孤旗捡起一根枯枝,沮丧的在地上随意划着,“母后还让旗儿管燕叔叔叫师父呢。可旗儿都很久没有见过燕叔叔了...”
龙青听独孤旗提及周熙,难掩眉间的哀愁之色,抱起独孤旗和蔼道:“今天就练到这里,龙师父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独孤旗看向独孤铭,挥着手中枯枝道:“父皇,您什么时候会把您的剑给旗儿?”
“你说父皇的双华剑?”独孤铭走近儿子,擦了擦他小脸上沾的泥土,“等你个子长到可以自己取下那把剑,父皇就把它送给你。”
“真的?”独孤旗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