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山极为不解地看着太子爷李天下的背影。
心想这是唱的哪一出?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非但没有半点儿帮助,好像还会打草惊蛇。
果不其然。
雪夜里山寨门前怀中抱刀打盹的两人被突兀的诗句惊醒,酒劲上头脑袋昏沉的汉子揉了揉眼,瞧见两名黑衣人背剑匣抱剑大模大样的站在山寨门前。
厉风拂面。
两汉子浑身激灵,连忙意识到情况不妙,抬手便拉动寨门前挂着的风铃。
“有人劫寨。”
“有人劫寨……”
清风寨寨主不辱读书之名,也是颇有头脑。寨门前的风铃与所有弟兄的卧室尽皆相连,一旦触碰绳索,寨子里大小房间登时人影绰绰。
熄灯熟睡的点灯惊起。
聊天打屁的抄家伙冲将而来。
正自商议要事的寨主与几位当家也是打开房门。
乍一看,诺大的山寨前后院落汹涌而出近百人呈扇形朝寨门汇聚而来。
瞧着架势,太子爷李天下忽然意识到闯了大祸。二话不说,转身扯着苏寒山便欲撒丫子逃跑。
然而清风寨又岂是街市?
无论书生打扮绾着青色头巾执羽扇的寨主柳玄策还是稳坐第二第三交椅的两位当家,都是不折不扣武道四重境界的小宗师修为。
除这三人外,更有十来位江湖颇有恶名的三重境武道大师。
暴露在数百道目光里的两人哪里有退路可逃。
李天下扯着苏寒山没走出几步,便被清风寨两位当家纵身一跃,拦在了身前。紧接着身后近百人簇拥而上,将两人死死围住。
李天下松开苏寒山手臂,环视周围。目光锁定在那位气质与众不同执羽扇的中年书生身上,挤出笑容,试图抚平众山寨弟兄的冲动:“误会,误会……嘿嘿!我兄弟二人找错了地儿。”
苏寒山无奈扶额。
忽然想起些什么的他摸了摸脸,低头看着系在腰带上的银色面具,心道糟糕,慌张之下两人竟忘记覆面,暴露了真容。
执羽扇的清风寨寨主柳玄策非但生性谨慎,而且心思缜密。
他能瞧出苏寒山两人故作镇静的神色慌张,也发现了太子爷李天下手中烟雨剑的不凡。虽没有一眼认出烟雨之名,却也能够断定佩戴此剑者绝非江湖里普通的武修。
柳玄策轻轻摇扇。
寨门前周围雪地上的弟兄慢慢散开,但并未曾退去。
柳玄策笑了笑说道:“方圆二十里内打家劫舍的只有我清风寨一家。这雪夜寒天的,两位公子能摸到藏于深山里的寨子,必然是花了一番心思。找错了地儿这个理由,可没有太强的说服力。”
清风寨寨主柳玄策的声音很软,说话也是文绉绉的富有条理。
与那五大三粗的形体和面容及其不符。
若闭上眼睛,恐怕脑海里还真的会勾勒出年轻俊秀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模样。
李天下极为无辜地与苏寒山对视一眼。
情急之中的理由确实有欠考量。
好在自称江湖经验丰富实际不过是传闻八卦听得多些的南朝太子爷知道何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被一句话戳穿谎言的他只得实话实说。
朝旁边列出一步,与苏寒山肩膀隔了三尺距离的空隙,老气横秋地叹道:“既然瞒不过阁下,我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柳玄策说道:“愿闻其详。”
太子爷李天下对苏寒山挤眉弄眼,而后伸手指着后者说道:“都是他!”
苏寒山微愣。
瞬间被李天下的行为举止搞的云里雾里。
只听李天下声情并茂地说道:“实不相瞒,这位是我家公子,姓李名逍遥。我们主仆二人来自楚江东,为的是准备参加开春后的道门考核。”
“由于公子自小体弱多病,养了十数年方能有修行武道的体质。就在两月前,我家公子成功步入武道二重的修为境界。可却苦于没有适当的对手喂招增加实战,在下的境界修为又高出公子太多,无奈之下,便想……”
柳玄策打断说道:“便想闹一闹我这清风寨,顺便让贵公子体验体验什么是江湖厮杀搏斗?”
柳玄策此言一出,周围百余名弟兄又凶神恶煞起来。
他们是谁?
断人财路无恶不作的土匪马贼,寻常人恐避之不及!怎么在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口中,就成了供人练手的打奴?
便是来自江东的贵公子又如何?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怎么着也得尊重一下他们血汗拼出来的职业吧?
瞧着群情激奋,李天下连忙摆手解释说道:“寨主多虑,寨主多虑。”
“我家公子并非此意。”
柳玄策说道:“那是何意?”
李天下扯了一圈谎言,终于进入正题:“我家公子只想与寨子里相同修为的兄弟过一过手,点到即止。”
“当然也不是无偿。”
李天下随身取出百两银票,高高扬起:“但凡与我家公子交手的兄弟,若能从公子手中讨到一招半式的上风,或者说击中一次……一拳,五两银。”
苏寒山有种冲动。
他很想朝李天下踹上一脚。
原以为这家伙又有什么新奇招数,便放任其胡言乱语。
哪曾想最后竟然是怂恿别人击打自己?
一拳五两银。
这些可都是甘为财死越货杀人的狠角,一不留神又岂是输掉百两银子那么简单?同样搭上的,可是自己的小命!
虽说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