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军是张家村的村支书,几年前从他爸张老书记手里接过了接力棒。
他是个七零后,四十多岁的年纪,对于男人来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张春军也确实干劲满满,关键他头脑还灵光。
上任后,求爷爷告奶奶的各路化缘,总算弄了点钱,把张家村内三条主要街道修了修,让来山区游玩的游客,可以把车开进张家村。
张家村靠山临水,山上有野核桃、酸枣等土特产,水里是放养的鲤鱼、鲢鱼,村里修了路后,周末游的游客倒是多了些。
只可惜附近这样的村子太多,分散了游客,张家村的经济情况并没有得到本质的改善。
张春军不气馁,他又把村子里的闲散土地集中起来,分割成小块,按块出租给那些畅想田园生活的城里人。
租金还不低,张春军跟租地的人都说好了,他们租了地后,不管是种菜还是种粮食,张家村的村民都会帮着照看。
定期帮着浇水、施肥,不会让那些地里的作物荒废了。
而那些城里人呢,原就是周末或是节假日才有时间过来看看,根本不能天天照看。
可地里的作物不是野草啊,如果没人管,枯死或是长不成都很正常。
附近农村出租土地的不少,但像人家张春军肯提供“售后服务”的却不多。
所以,张家村的那些闲散土地全都被张春军租了出去。
土地的租金是一笔钱。
这些人租了地,便要定期过来,每次过来,不可能当天就回去,所以吃饭住宿什么的,也能给村民增加一笔收入。
钱或许不是太多,但比单纯种地强多了。
村民得到了实惠,对张春军外信服。
再加上张春军这一家,祖上就是张家村的族长,新华国成立后,祖孙几代更是牢牢坐稳了张家村村支书的交椅。
张家在张家村的威信不是一般的高。
张春军作为新一代出色的领路人,更是深受广大村民的拥护。
晚上,一家人吃过晚饭,张春军习惯性的叼着一支烟坐在自家院子里纳凉。
现在虽然已经九月了,可秋老虎的威力一点都不弱。
张春军穿着大裤衩、白背心,还热得直淌汗。
“张支书在家吗?”
安妮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谁啊?门没关。”
张春军听着声音有些陌生,不禁有些纳闷,披上短袖褂子,坐直了身体。
安妮走进门,笑着对张春军道,“张支书,我是安燕妮,是东街张大妈家的租客。”
张春军眼睛眸光闪烁了下,“哦,是你啊。我听说过你,租了张老六家的房子小半年了吧,整天一车车的往房子里运东西,就是不见你往外出货啊。”
就知道原主的行动瞒不过村里的人。
瞧瞧,连这位日理万机的张支书都知道安燕妮在张家村租住了半年哪。
“小安啊,别怪我多管闲事,但你在我张家村租房子,我又是张家村的村支书,有些情况,我必须了解清楚。”
张春军用力嘬了几口香烟的过滤嘴,原本还有一寸的烟丝瞬间被烧完。
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然后严肃的问道:“你这一天天的,都弄了些什么东西进来啊?小安,咱们j市去年就禁放烟花爆竹了,咱们村的大喇叭更是没少广播,咱们村虽然不在市区,可仍是禁放区域。另外,私自储藏烟花爆竹也违规。”
“张支书请放心,我没有私藏烟花爆竹,更没有什么违禁品。这段时间,我进了些米面粮油、肥皂洗衣粉等日用品。”
对于原主为何忽然弄来这么多日用品,安妮也早就想好了借口。
她腼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不是上班上烦了嘛,看人家某猫超市干得挺好的,我就想试着也弄家网上超市,结果——”
说到这里,安妮笑容有些苦涩,“我把家里的所有钱都投上了,进了几十万块钱的货,折腾了大半年,却没卖出多少东西,唉,眼瞅着房租都要交不起了。”
“所以,你就把那些东西拉到了大集上,然后搞什么‘抽奖’?”
张春军眼神里带着些许对安妮的佩服,嘿,这个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老老实实的,却很有经商头脑嘛。
他今天没去赶集,可家里的娘们去了啊,还艰难的挤进人群,“抢”了一张卡片出来。
两块钱,中了块舒肤佳的香皂。
结果自家那个傻娘们还高兴:“超市里的舒肤佳,一块要三四块钱哩。我才花了两块钱,省了一半的钱呢!”
她也不想想,他们家有闺女买回来的洗手液、沐浴乳,多少年没用过香皂了?!
但精明的张春军却很能理解自己老婆的这种心态——
如果超市里搞活动,说舒肤佳两块钱一块儿,她未必肯买。
因为用不上。
可让她花两块钱去抽奖,她却很愿意尝试。
因为抽奖就有可能中大奖,就算手气不济,也有价值不低于两块钱的鼓励奖,怎么算都不亏。
尤其是他家老婆,运气奇差,五十多岁的人了,但凡抽奖,就从没有中过。
连那种概率不低的“再来一瓶”,她都没中过。
可想而知,在安妮那儿中个“六等奖”,老婆子是何等的开心啊!
如果安妮把货拉去大集卖,打个折,都未必卖得这么火爆。
偏偏人家搞了个抽奖的花样,一天就卖了几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