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来到庄子后,先是被关在主院熬了两天的性子。
她也曾经故意闹过,可那四个婆子却像听不到、看不到,任由她在屋子里叫嚷、打砸。
知道她闹得没了力气,这才派人进去收拾残局。
如此反复了三四天,安妮仿佛终于知道自己真的出不去了,开始认命,婆子们才又放松了对她的看管。
并且表示,“如果二娘实在待得烦了,就去周围转转。”
安妮就等着这句话呢。
这天,她换了身干练的胡服,在四个婆子的“保护”下,终于踏出了山庄的大门。
她没有特意朝清泉观而去,而是故作随意的到处溜达,偶然追一只兔子的时候,误打误撞的上了山,看到了位于半山腰的那个小道观。
清泉观真心不大,连前殿后殿都没有,只有两进院子。
前头的院子供奉着三清祖师爷,并且有一间客舍,专供香客吃茶歇息。
后院则是馆主和女冠们休息的房间。
道观地处偏远,周围也没有什么景致,平日里的香客并不多。
时间久了,清泉观便显得有些破败。
安妮故作好奇的看着山门上的牌匾,轻声念出名字,“清、泉、观?这穷山僻壤的,还有道观?”
安妮只是喃喃自语,并没有奢求有人回答。
不过,跟在她身后的刀疤婆子,却恭敬的答了一句,“好叫二娘知道,这处道观的观主是明心女冠,她入道几十年,道法精湛,是真正的高人。”
也就只有真的高人,才会不计较名望,不追逐利益,而是守在这么一个小破道观。
“清泉观的女冠,未出家的时候,也都是可怜人。有的年纪轻轻就受了望门寡,有的丈夫死了却被婆家娘家所不容,有的是从良妓子,有的……”
刀疤婆子见安妮似乎对清泉观很感兴趣,便仔细的介绍道。
安妮挑眉,没想到这位明心女冠还是位真正慈悲心的出家人啊。
那就更好了,希望她有点真本事。
安妮抬脚就进了道观。
“无量天尊,女居士,贫道恭候您多时了。”
明心女冠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妇,鹤发童颜,一双眼睛深邃又清澈。
她定定的看着安妮,良久,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知道我是谁?”
安妮通晓道法,精通符箓,所以知道真正的得道之人,确实都有大本事。
如果明心女冠真是个道法精湛的高人,那么,她应该能看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果然,就见明心女冠露出了然的笑容,“女居士是谁,并不重要,贫道只是知道,你是贫道的有缘人。”
明心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安妮眼睛微微眯了眯,有缘人?
怎么,难道这位女冠已经知道自己的计划?
应该不可能啊。
她,或许只是想找个借口,把清泉观托付给自己。
没错,安妮不用号脉,单凭观察就能断定,明心女冠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
距离羽化成仙,只差一步之遥。
相信明心女冠自己心里也清楚。
不过,安妮并没有从明心的脸上看到对于死的畏惧,反而有种真正的洒脱。
仿佛“死”对于她而言,并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另一段生命的开启。
她是真正看破生死的高人。
只是,她唯一牵挂的,就是道观里的那些可怜人。
她们或许不是因为心醉道法而出家,入清泉观,不过是寻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但,她们已经是道观的一份子,明心根本放心不下。
“说实话,女居士,贫道这双招子也算毒辣,可唯独看不透你。”
明心充满岁月痕迹的双眸却有着孩子般的澄澈,她看向安妮的眼睛,缓缓说道,“但贫道却可以肯定,您与清泉观有缘。您也有能力帮助那些可怜人。”
“如果女居士您愿意,贫道也不托大的收您为徒了,贫道可以代先师收你为徒。”
安妮没说话。
她身边的四个婆子,连战场都上过,绝对称得上见多识广,还是被眼前这神奇的一幕给惊呆了。
什么意思?
明心女冠居然要让堂堂侯府小娘子出家当道士?
还、还特么的代师收徒?!
这都是什么神展开啊。
更让四个婆子震惊的还在后面。
她们那位养尊处优的二娘,仿佛被鬼迷了心窍,居然真的点了点头,“当你的师妹?唔,这个勉强还可以。”
安妮不是目中无人,而是以她的道法和本事,给明心当徒弟,确实有些屈才。
明心笑了,如同稚童般灿烂,“好,那我就为你取个道号,唔,就叫明镜吧。”
安妮额角抽搐,明镜?我还明台呢。
不过,这个年代可没有伪装者,明镜亦是一个很有意境的名字。
安妮勉强同意了。
“清泉观就交给师妹了,你以后想怎样打理就怎样打理。”
明心说完这些,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般直接咽气,而是拉着安妮在道观里四处查看。
她还把观中的女道士都叫了出来,一一给安妮做了介绍。
清泉观除了明心之外,还有五个女道士。
年纪从二十岁到四十岁不等,她们有的面色愁苦,有的满脸沧桑,有的无喜无悲,有的目露惶恐。
但不管是什么神情,安妮能确定的是,这些人只是普通人。
原本不过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