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是大争之世,读书人很多时候只会误事,帮不到什么忙。”
“与其在庙堂上博得一个好名声,积累一些人脉,日后还不如在战场上,为我,也为母亲父王,获得一些结结实实的硬头货。”
“那样,不但腰杆能硬气起来,就连脾气都可以大一些。”
“或许以前不会这样,可如今的大魏,西边是有大秦虎视眈眈的,战事一旦开端,所谓的文武制衡,也是无用之功,舅舅也会睁开眼睛好好看着,绝不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秋华王妃静静的听着,儿子的这些话,她无法反驳。
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想了很久后,秋华王妃说道:“你在稷下学宫里学到的东西,就是怎么让自己的舅舅为难吗?难道你也想做那屠龙狂士吗?”
元青不卑不亢道:“其实舅舅没有为难我们,我们也没有为难舅舅,世道和局势如此,人心不过随波逐流罢了。”
秋华王妃第一次对自己的大儿子流露出了异色。
相夫教子这种事情,秋华王妃只做到了相夫,没有做到教子。
儿子的有些想法很突然,做的有些事情,也很突然,让秋华王妃很不适应。
除了嘘寒问暖,打点人情外,秋华王妃似乎也没有和儿子有更深一层的接触。
如今真的和自己的儿子谈心,秋华王妃觉得有些心酸,总觉得错过了儿子某些重要的时刻。
苦涩笑道:“为了娶颜夏语一个女子,你如此大费周章,公私不分,也给自己找了一个绝妙的理由作为实实在在的支撑,你可曾想过你舅舅的感受,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元青有一位好舅舅,是大魏的皇帝陛下。
可这个舅舅,很多时候也挺为难人的。
元青轻声道:“我终归是元家的人,我知晓母亲和父王之间的婚事,也是身不由己的,母亲做得很好,父王也很体面,我也不愿意走你们的老路。”
“舅舅那里,我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大魏社稷即可。”
“青儿的心中,只有江山社稷,只愿意保境安民,其余的事情,一概与我无关。”
“我们元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若是真的和南方士族联姻,恐怕舅舅明明笑着的,可笑容里也藏了刀子。”
“于颜夏语而言,我是感情用事,可我也不糊涂。”
“不说联姻之后我们能得到多少好处,舅舅那里又会如何表态,仅仅是现在的父王,已经到达了封无可赏的境地,娶一个出身不太体面的女子作为正房,
倒也能让舅舅宽心不少。”
“母亲没有打过仗,不知晓人心本恶,可能年轻的时候在皇宫里也见识过人心诡谲,也明白最狠不过帝王心。”
“你和舅舅是亲兄妹,可亲兄弟之间都还要明算账,更别说亲兄妹了。”
“我知道母亲对父王也没有什么真情实意,只是日子长了,也就习惯了夫妻的身份。”
“可母亲应当知晓,当初舅舅将母亲许配给父王的时候,在心里,已经不打算认可您这个妹妹了。”
这不是为自己找一个很好的理由然后将颜夏语娶过门。
而是说出了实话,稷下学宫那是什么地方,整日的研究学问,不就是这些事情嘛?
只不过都粉饰的很好,听上去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为万世开太平,实则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秋华王妃低眉垂泪,也没有哭,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如晶莹的水晶。
她以为自己的儿子还是一个孩子。
大概每一个母亲,都会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是一个孩子吧。
可儿子真的是长大了,真的是外人传言那般,德才兼备,文武双全。
元青取出颜夏语送给他的手绢,上前温柔的擦掉了母亲眼角的泪水。
秋华王妃笑了,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忽然间觉得人生其实是索然无味的。
她向往的大魏,她怀念的家园,已经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青儿,你长大了。”秋华王妃柔声道。
满眼欣慰的看着元青,觉得有这样的一个儿子,有心酸,也有骄傲。
刘瑾荣缓步走来,站在凉亭之外,微鞠一躬,禀告道:“王妃娘娘,大殿下,晚饭已经做好了,还请移步。”
元青转过头调皮问道:“姐姐可否做了我喜欢的菜肴,若是没有我喜欢的,我可不会吃的。”
刘瑾荣微笑道:“当然了,大殿下回来了,王妃娘娘可是亲自交代我做一些大殿下喜欢吃的饭菜。”
元青走在前面,秋华王妃跟在后面。
看着儿子的背影,秋华王妃觉得自己的儿子很高大,很魁梧,仅仅用英姿勃发来形容,是远远不够的。
饭桌上,秋华王妃和元青都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算是怀念过去,大概,也是在面对未来吧。
聊着聊着,秋华王妃再一次的不高兴了起来。
说道:“你这里尚且还能说得过去,可是你的弟弟那里,就真的说不过去了,那个女子即便是一条灵龙,可也违背了人族的祖训,违背了世俗lún_lǐ。”
和元麟比较起来,元青的事情,真的不算是什么事情。
元青安慰道:“弟弟过两天就是大日子了,及冠之年,虽然不会太热闹,可到了及冠之年,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