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过后的山路泥泞不堪,这并不影响元正几人去看望那位老伯的热切心情。
李尘的駮马上,堆放着不少的粮油大肉,还有一些衣裳,虽不是锦衣,却也是料子上佳的布衣。
老人家没有看破红尘,可对红尘也没有什么执念了,他一个人生活,与其送来许多银两,还不如买一些吃食衣裳。
这条路要经过无量山脉,稍微拐个弯,就可以通往铸剑阁。
元正的心情有些复杂,单容的心情更加的复杂。
不多久后,元正便听到了那条看门狗大声咆哮的声音,凶残的不要不要的。
农家小院还是那个小院,土房子还是那个土房子,春意盎然,房屋后面便是青山绿水,倒也适合老人家居住。
单容和梦清秋是头一次来,心情只是好奇,可看到李尘和李鼎那一副紧张而又迫切的模样,心里便知晓,这位老人家是一个非常厚道和蔼的老人家。
李尘来了,这条品相上佳的看门狗,停止了嚎叫。
面对别云兽,駮马,万里烟云照,万灵鹿,丝毫不怵,反倒是凶光赫赫,还带着几分狗才会有的狡猾。
李尘摁住其狗头,呵呵笑道:“老朋友啊,两年没见了,你还是这么欢实。”
听到狗叫声,里面的老伯也走出来了。
上一次离开的时候,老伯虽说苍老,但也不至于白发苍苍,可这一次,是真的白发苍苍了,走路的模样老态龙钟,甚至面容有些疲倦,如大限之前的疲倦。
看到几尊异兽,几个熟悉的年轻人,老伯揉了揉眼睛。
有些不敢相信的咧嘴一笑道:“原来是你们来了啊,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
李尘和李鼎热切的上前,和老伯握手,微微搀扶着老伯。
兄弟两人默契的给老伯注入了两道纯正温柔的真元,老伯的身子骨不好,真元注入的太多,反倒是会消化不良。
可这两道真元,也能让老伯白发苍苍的模样出现墨黑色的征兆,大概在过一段时间,老伯会感觉自己的气力有所恢复,身子骨也能硬朗很多。
李尘道:“来看望你老人家,怎么能空手而来呢。”
老伯眯着眼睛笑着,很开心,一个人住着,还有三五个年轻人会来这里看望自己,哪怕自己的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这一辈子,也没有觉得白活。
老伯热心的邀请元正几人进入院落,元正带着单容梦清秋缓步跟在老伯后面。
隐约发现李鼎的眼角有些泪痕。
当初在这里修养的时候,李尘负责庄稼地里的事情,老伯则复杂煮饭洗衣服,和照顾李鼎。
那一段日子,若没有老伯的悉心照料,也许李鼎还会落下一些病根子。
内屋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简朴归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可该有的都有,地面上也没什么灰尘,老伯一个人住,没事干了就打扫一下屋子,消磨一下时间。
来到这里之后,李尘很识趣的去了灶房,不忍心让老伯去灶房里给他们这些人煮饭吃。
围坐在桌子上,老伯笑眯眯的看着元正,说道:“很久不见了,公子又长高了几分,也壮实了,这几年在外面的日子过的如何啊?”
元正觉得有些感动,这个老人家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可偏偏人情味很重。
老无所依是一件非常寂寞痛苦的事情,元正不是这位老人家,可若是异地而处,元正也许做不到老人家这般的心胸坦荡。
元正很轻柔的回道:“过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好也不坏,如今路过此地,想到您老人家也在这里,便过来看看。”
老人家知道这几个年轻人都很忙,也不会在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能来看看自己这把老骨头,老人家的心里已经是高兴地不要不要的了。
“前些日子,我去南阳郡给自己买棺材的时候,听说大魏和大秦又要开战了,是不是真的呀?”老人家很认真的问道。
当年的战役,令他
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如今又要打仗了,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父母的儿子,会死在战场上,人活的好好地,为什么要打仗呢,这是老人家想不明白的事情。
元正和李鼎的心里一沉,老人家自己去给自己买棺材,他们不明白这个老人家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可他们感到心酸难过。
单容和梦清秋的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灶房里的李尘也听到了这句话,炒菜的声音,覆盖了他低声哭泣的声音。
元正安慰道:“棺材买回来了,可不要着急用啊,您还要长命百岁呢,还能活好长一段时间呢。”
注入的真元,足以延绵老伯十年寿元,可这也是建立在这位老伯不生病的基础上,一旦偶感风寒,或是其余的病症,也是让人挺操心的。
老伯柔和道:“我已经不错了,能活到这个年岁上,不像我的三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死之前,也没给家里留个后人,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啊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有个亲戚在南阳郡里当苦工,等我百年之后,这个房子也会交代给他,也会看着给他留一点遗产,真希望他不要被抓去当兵了,可以在这里好好的活着。”
战争对于军伍中人而言,有荣耀,有遗憾,有心酸,亦有豪情万丈。
战争对为人父母者,除了痛苦,好像再无别的东西了。
若是能给家里留个后人,心里也有个盼头好好活着,若是连个后人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