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御花园内。
陛下与元铁山同坐一桌,两个人的关系,如今有些微妙了,可依然是亲戚,是亲戚,在一张桌子上喝茶论道,也不是多么过分的事情。
至于御花园的风景,在文人雅客看来,多娇绚丽,安静柔和。
而在陛下和元铁山看来,却是死气沉沉,在一个地方驻留的时间太长了,无论这个地方有多么的美丽,都会厌倦的。
一直都在守护自己厌倦的东西,陛下的心情也有些微妙。
元铁山道:“马上就要入秋了,旧西蜀一战,咱们的大将军应该会胜了吧,如果败了,大秦铁骑进入大魏腹地,平坦高坡上作战,就算是我,也有些吃不消啊。”
大将军要是胜了的话,双方都有一定的缓冲时间。
局势就变得微妙了,因为大将军胜了,大将军也会元气大伤,这样一来,旧西蜀的阵地,就要交给元铁山了,元铁山亲自镇守西蜀之地,那和庞宗镇守西蜀之地,是截然不同的。
陛下抿了一口茶,说道:“今天先不提庞宗的战绩如何,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元铁山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应道:“不知道陛下要问我什么问题?”
陛下问道:“你信佛吗?”
元铁山心里咯噔了一下,陛下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元铁山就已经猜测到陛下想要干什么了。
佛家在很早之前,就弥漫天下了,四国之中,均有寺庙,均有僧人。
作为一个宗教势力,佛家和道家一直平分秋色。
可两者也是有区别的。
僧人大多数心宽体胖,而道士很少有胖子。
佛靠金装,道靠自然装。
反正都要装一下。
不过道家乃是国教,这在四国之中,乃是通性。
元铁山很实在的说道:“我本就是俗家之人,不信佛,但是信道,因为道家的风水气运,道法自然,的确影响到了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
“佛家的明心见性,顿悟一说,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的靠谱儿。”
“一个人,要是在监狱里呆的时间长了,也会开悟的。”
“明白人间正道是沧桑的人,也会开悟的。”
“不过佛教的水太深了,我也不懂,陛下问我这个问题,我也只好如此回答了。”
“可有一点,还希望陛下慎重处置。”
皇帝反问道:“武王说的是哪一点?”
元铁山道:“有许多苦行僧,我也见过,虽然我不懂他们的人生信仰,可是总觉得可敬,陛下下手的话,将那些庄严的大寺庙,可以解决掉,如那些小寺庙,还是算了吧,万事留一线。”
皇帝沉思道:“我本来是想要赶尽杀绝的,可佛家的事情,如油和面,根本扯不清楚,也只能找那些刺头儿,处理一番。”
“这样做,可以让国库充盈不少,可我也会背负一个骂名。”
元铁山爽朗道:“骂名嘛,公道自在人心。”
灭佛,已经是大势所趋了,连当今陛下都动了这样的心思,还能有什么办法。
元铁山对于佛道之争,倒是无所谓的态度,没有任何的倾向性,只要一切如常即可。
灭佛这种事,元铁山是不赞成的,可终归还是有一些恶棍僧人,需要处理一番。
第二日,大魏各地便有圣旨传达。
占地过二十亩的寺院,一律连根拔起,三月之内,如无法清场,按军法处置。
江南的姑苏城里,当元青收到这一封圣旨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怔,好端端的,怎么干这件事了,可君心难测,元青也不好直接询问什么,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舅舅。
立即在府上开始点将。
兵分十路,先将姑苏城周围的寺庙,清理一番再说。
至于元青自己,则是颇有兴致的带着廖成的五绝堂,驾驭万里烟云照,以及一千龙骑军,来到了青山郡的地禅寺。
当初三弟就在地禅寺里,逼着一位僧人,自断一臂,那件事背后的缘故,元青也有听说过,总觉得自己三弟有些过分了,要是元青自己的话,不死点人,这件事真的不好交代。
地禅寺的山下,约莫上千名武僧组合列阵在一起,拦住了元青的大军。
廖成走在最前方,迎向了地禅寺的主持智虚僧人。
智虚僧人今日可以说是盛装出席,手拿禅杖,挂着佛珠,一席金灿灿的袈裟,从头到尾,一身金装。
年近六旬,实则到底活了多少年,无人清楚,白色的眉毛飞长,胡须也有直下三千尺的趋势。
将手中禅杖顿在地上,宝相庄严,不怒自威道:“施主率军来到地禅寺,不知意欲何为?”
廖成对于佛家还是很敬重的,微鞠一躬道:“我家世子殿下,也是奉旨行事,不同于北方各大州郡,在江南之地,方丈只需要交代出地皮即可,至于佛经,以及僧人的日常所需之物,均可带走。”
智虚僧人闻后,依旧是宝相庄严道:“我地禅寺,在此地已经有了五百年的历史,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多行善事,普度众生,如今君王一封圣旨,就要让我等离开此地,恐有伤天和。”
元青骑着万里烟云照缓缓而来,也没有打算下来和智虚僧人好好的说说此事。
“据我所知,近年来,你们的香火钱,已经足够回本了,甚至还有多出来的。”
“并且,你们某些僧人,与地方乡绅土豪有所勾结,侵占民田,偶有欺男霸女之事发生,总得要有一个交代。”
智虚僧人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