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个时候,陈达的护卫首领喊话已经晚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墙上,一时间下邳城中的守军四起,他们一个个手持着弓箭,朝着城下劈头盖脸地射出一波箭雨。
冲出去追杀金侯他们的人,十成中被当场射杀的就占了七成,还有两成虽然没有当场死去,但是,他们被弓箭射伤了,一个个躺在血泊中惨嚎不已,只有不到一成的人,侥幸地躲过了一劫。
也就是说,陈家三兄弟总共带了一百多护卫,一波箭雨之后,没有死伤的就剩下不到二十个人了。
“统帅大人,三公子,四公子,四公子?姓陈的,四公子情况如何了?”这个时候,陈攀的护卫首领,抱着陈攀一阵猛号,想要将四公子抢回来,见其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还被陈达的护卫首领抱得死死的,便用手指着对方大声质问道。
“瞎嚷嚷什么,全都冷静下来,没有受伤的兄弟赶紧收拢好两个公子的尸身,我们要尽快回到中军大营去,小心迟则生变啊!”还是陈达的护卫首领见多识广,他知道,现在最为重要的是稳定军心,若是敌人现在就立即挥军进攻的话,那他们,不,应该说是整个陈家都完了。
可是,金侯怎么可能给他们稳定军心的机会呢?
当城头上一波箭雨射完,广陵叛军们就全部都听见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循声望去,好家伙,原来是刚才还一直紧闭的下邳城南城门,正在迅速开启中。而站在中间、离城门较近的叛军士兵们借着太阳初升射出的眼光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城门里面的情况。
黑压压看不到尽头的人海,那些人身上好像还穿着军服。
等到南城门打开一半的时候,叛军的将官和士兵们这才全都看清楚了,一队队排列并不是很整齐的士兵,手里面全都拿着长戈,一个个踏步向南冲了过来。
而在几乎同一时间,叛军营地东南西三个方向上,同时想起了叛军士兵们的惊呼声和密集的战鼓被敲响的声音。
很快,坏消息立即传遍了叛军整个营地,原来,他们已经被敌人从四面八方包围了。
就在此时,几个专门被选出来的大嗓门士兵,当中冲着叛军大喊道:“广陵郡的兄弟们,你们不必惊慌,都听好了。下邳陈氏一族,受许都那个被曹贼操控的狗皇帝蛊惑,背叛了刘使君,趁着刘使君帅兵在前线抵抗曹贼大军进攻的空档,准备偷袭下邳城。这一切,刘使君都已经知道了,他现在指派自己的妻子糜夫人亲自来见大家。”
话音刚落,糜夫人就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真得从下邳城守军中,端坐在步辇上,慢慢被抬着出现在了叛军的面前。
步辇很快停了下来,一身戎装、头上都在簪缨兜鍪的糜夫人慢慢从步辇上站了起来,冲着叛军朗声喊道:“广陵郡的兄弟们,你们也全都是徐州人。按说,我们徐州人不应该对自己人刀兵相见。当年,曹贼为了一己之欲大肆屠杀我徐州百姓的时候,你们当中想必就有亲历者。
当年,曹贼口口声声是替父报仇才出兵攻打徐州的,可是,就在去年,他的真正杀父仇人张闿,被已经公然称帝袁术说指派,刺杀了陈相骆俊和陈王,那个时候,曹贼明明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就在眼前,,可他亲自帅兵出兵的时候,非但没有派兵追杀张闿,反而趁着陈国群龙无首的时候,大肆劫掠陈国。
陈氏一族如此助纣为虐,人神共愤,人人可得而诛之。现在,本夫人代替夫君下令,广陵军中,除了陈氏一族以外,全都既往不咎。究竟是战是降,你们自己选择吧?本夫人,最后再数十声,到时候,还没有扔下武器、单膝跪地者,一律格杀勿论。”
糜夫人说完,她身旁便有一个嗓门奇大的大汉,倒数了起来……
“十、九、八……四、三、二
与此同时,站在步辇上的糜夫人也没有闲着,她如同慢动作一般,慢慢地要将佩剑从从腰间抽出来。
当这名大汉口中喊道‘四’的时候,广陵军士兵们已经有一多半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当他喊道三的时候,就只剩下中军的士兵们在一名副将的强压下,不得不继续强撑着;当他喊道二时,这名副将已经被他身边的一个手下一剑刺了个透心凉。
至此,除了保护陈攀和其他两个陈氏公子尸身的护卫们以外,广陵军中将领和士兵们全部都已经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并且向着糜夫人的方向单膝跪在了地上。
“吁……!”见此情景,糜夫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已经即将被拔出剑鞘的佩剑又重新按了回去,接着,她拱手向面前已经跪下的广陵军全体致谢道:“好!非常好!本夫人代夫君谢谢广陵军的兄弟们了!”
随即,糜夫人便朝着身边的一队士兵一挥手,朗声吩咐道:“你们去,把还不肯跪下的人全都杀了。千万不可错杀那些已经归顺的兄弟!”
“诺!”领头的人大声答应了一声,便带着人,手中拿着武器,向着阵前那些现在全都变得惊慌失措的陈氏三兄弟身边残存下来的十几个护卫冲了过去。
这些人是糜竺特意留在糜夫人身边,专门保护她的。
本来,在金侯的计划中,并没有安排糜夫人出场,他打算趁着叛军群龙无首的机会,率领全城的守军,以及他自己之前事先安排好的那一万名他手下培训出来的屯田兵们,里应外合,一举将这支叛军击溃。
可以说,只要刺杀行动顺利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