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累所说的坏消息,算是彻底打乱了与会王商一系几乎所有官员们的心。
大家都不是笨蛋,自然都非常清楚一件事,成都城里若是没有了足够的粮食,就算是成都城的城墙全都是镔铁所制,却再也拦不住城外那个与他们这些益州世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瘸腿小子的大军了。
消息一旦传开,就算是他们这些人再如何阻拦,也很难避免城里面的军队不战自溃的场面出现。
这是因为,今夜,成都城内在大火中损失了大量的粮食,看来已经是成为定局的事实了,可即便如此,若城内的守军只是蜀兵的话,王商一系的世家官员们还有足够的把握控制住全城。可是,成都城里的主力军恰恰就不是蜀兵,而是与他们这些益州世家同样极为不对付,甚至是也有着同样血海深仇的东州兵。
与会之人并没有忘了,金珏本人就是京兆郡的人,他手下一部分文官也出自关中三辅和南阳郡,这基本上已经包括了所有东州兵的出处。
最早,法正和孟达假意领兵前去巴郡讨伐金珏,可实际上,他们二人不但从刘璋这里拐走了三千来自关中三辅的东州兵,而且,在之后的新都城两军野战的过程中,在张任兵败之时,其军中竟然还出现了洞中并集举旗向金珏军的情况。
更有甚者,在之前,金珏军率军准备围困成都城时,张任奉命率领东州兵在成都城外与金珏军鏖战的时候,金珏还从关中士兵当中选取了不少嗓门非常大的汉子,他非常巧妙地利用攻心的方法,在阵前说降了不少东州兵军中的中低层将领和士兵。
这其实也是到最后,刘璋不得不命令张任放弃与金珏军再在成都城外进行野战,而是立即率军返回成都城鼓手的根本原因。
刘璋自以为这件事,只有他和张任知道,但其实,王商早就派人探查清楚了。
等大家伙乱了一会之后,王累看了一眼,强自打着精神,半躺在被安置在主位上的软塌的父亲王商,继续说道:“诸位,小侄和父亲商议过,如果今夜因为大火而使得成都城里损失了大量的粮食的话,为今之计,吾等就只有两种选择了。
第一,继续坚持下去。
不过,因为缺少粮食,我们如果真得要继续坚持下去的话,先得向主公请命,紧接着,要么,将命令士兵将内外城除士兵家属以外的百姓全都赶出成都城,丢给金珏军,让他们头疼去;要么,将东州兵派驻到外城去,吾等集合蜀兵及他们的家属,最后,吾等继续死守内城,等待益州出现其他变局或者其他诸侯插手益州的事务。
听说,那个瘸腿的小子十分走运,今年蜀郡、广汉郡和键为郡全都取得了难得的大丰收,即便我们将城内的百姓全都丢给他,也只是在继续增强对方的实力而已。
因此,从最后的结果看来,第一种选择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第二、立即开城向金珏军投降。
综合之前吾等从逃入成都城内各世家那里得到的消息,之前,金珏固然派兵在益州掳夺几乎所有世家的家财,可是,据小侄得到的消息,他只是派人用市价从各世家手中购买该家族的田产。对于这种不可理喻的要求,反应激烈的世家,绝大多数,全都被灭了族,而没有敢反抗,举家逃进成都城的,全都保存下了自家人的性命。
由此可见,金珏此人并不完全贪财,做起事情来,也是比较讲手段,并不是像刘焉那样,用一味的强杀来对付那些反对他的人。
不过,这里面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刘璋未必肯开城投降金珏。
第二个问题,即便吾等开了城,刘璋目前是君,吾等是臣,一旦刘璋也打算开城投降的话,金珏只会礼遇刘璋,却只会继续视吾等如草芥一般。”
说到最为紧关节要的地方,王累居然突然停住了话题。
可是,在场的人,却全都已经从王累的这番话中,听出了图穷而匕首现的意味。
大家伙心里也都明白,同样是开城向金珏军投降,由谁来主导投降一事,最后从金珏那里得到的礼遇将是天差地别。
如果是刘璋自己,他们这些世家真得就会变成草芥,而如果是他们的话,刘璋就成了他们献给金珏的礼物。
想通了这些会后,就有人站出来,问道:“具体怎么做,王公子你明言即可,如果对大家都有利的话,这里面没有人会反对的。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没错,大公子您但说无妨!”
一旦有人出头,下面应和的人就多了起来,可大家却都没有主动提出建议的yù_wàng。
在两汉,尤其是儒学遍地的时候,公然背主,可是要背负一定骂名的。
“那好!”王累闻言,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既然如此,家父的意思,由他挑头,主动派人去见刘璋,将他绑缚起来,开城送给金珏。反正,刘璋这个益州刺史是他的父亲刘焉留给他的,并不是大汉天子下旨册封的,名不正言不顺,他其实并不算是吾等的主公。”
王累这话说得并没有错,但是,他却故意混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金珏同样也没有接到大汉天子册封他担任益州刺史或者益州牧的诏命,事实上,他现在虽然已经拥有安南将军的称号,但是,他身上却只有武都郡太守一个官职。
金珏拿下了益州之后,同样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是,在这个时候,谁又会却关心,主动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