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村后的树林,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山洞隐蔽于巨大的山岩之后。
光是站在洞口,就能感受到自洞内而来的阵阵阴风。
姜彧忽然一言不发地抢身到华凌前面,那阴寒刺骨之风登时被挡去大半。华凌嘴角微翘,跟在姜彧身后进入山洞。
洞内一片漆黑,唯一能够照明的就是华凌方才唤出的纸灯笼。
方才在外面这纸灯笼还殷勤地飘在二人前面,一进洞竟躲在了华凌身后,以至于他们的能见范围下降成了姜彧身前半米向后辐射至华菱身后两丈有余。
华凌哭笑不得,转身拍了拍纸灯笼:“若不是这次带你出来,我还不知道你竟如此胆小。”
“咕——”纸灯笼仿佛有些委屈。
华凌扶额:“别怕,到前面去。有小玉在,挨打也轮不到你。”
话音刚落,姜彧登时炸毛:“你说谁挨打?!”
华凌不鸟他,只戳了戳赖着不肯动的某灯笼:“快点,听话。”
小灯笼呜咽着不情不愿地飘到了姜彧前方。
视野一下宽敞起来。
也让他们看清了,零散堆在各个角落的累累白骨。
“小玉啊~”华凌刻意拖长了声调,“新发现哦!”
姜彧不悦道:“老子有名有姓,别乱叫!”
华凌叹了口气:“嘘——死者为大,别吵着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村民。”
姜彧强忍住想削人的冲动:“闭嘴!”
约莫走了小半小时,才走到洞的尽头。
华凌探头看了看地上那坑,评价道:“深不见底。”
过得片刻。
姜彧莫名其妙:“……你看我干嘛?”
华凌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你立功的机会来了。你不是会飞?驮我下去吧!”
姜彧斜睨她一眼,径自跳了下去。装,我让你装。
华凌摇了摇头:“脾气太坏,需时以教。”说毕,紧跟着便跳了下去。
趴在华凌肩头的小灯笼被加速自由落体运动吓得眼泪横飞——跟了一个不靠谱的主人是件多么悲催的事情啊。
同一句话,在姜彧差点被她撞断腰时浮现在他脑中。
“你tm下来时不能先打声招呼?!”是可忍孰不可忍。
华菱无辜道:“我早跟你说过了啊。”
姜彧:“……”
华凌安然从姜彧身上爬起来,拍了拍落地时沾上裤腿的灰:“对吧,我说过让你驮我。你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
“吼——”
一声震彻洞穴的兽吼打断了姜彧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他目光瞬变,一个飞扑将华凌扑向一边。与此同时,一条巨大的类蟒蛇尾巴拍到刚才二人所处位置,一时间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姜彧将华凌护到身后,右手轻抬,一柄通体黝黑,剑身布满萤蓝符纹的重剑出现在他手中。
那凶兽一击未成,反而停下了攻击,睁着一只阴鸷的眼打量着二人。没错,是一只眼,长在头顶正中央。
这凶兽足有三四头犀牛一般大小,四蹄,形状似野牛,青黑色的身躯,白色的兽首。头上除了那只大眼睛还长着鹿状四角,然而身后却拖着长长数丈蟒蛇尾巴。
姜彧忽然喝道:“屏息凝神!这灾兽一呼一吸间都是疫病剧毒。”
华凌懒散答道:“早屏了,不然你以为我能活着站到现在。听你这说法……你好像认得这货?”
早在入洞之初,她就对洞内疫气有所察觉,是以事先用了净衣符护身以断绝一切疫气瘴毒。
姜彧面色不佳:“这货是上古魔兽,其名为‘蜚’,所到之处,水皆干涸,草木皆死,若人见之则天下大疫。”
华凌点头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蜚’!久仰久仰。”说着还对那凶兽抱了抱拳。
姜彧:“……”
蜚:“……”
姜彧道:“还久仰,说得你好像一早就知道似的……”
华凌摇了摇手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嘛,古籍里有记载啊,以前看书时看到的。”
“吼——呼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人识得本尊……”凶兽力刷存在感,话未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记,“吼——”
姜彧手一挥,那柄一击即中的古剑就飞回他手中:“狂妄,小小一只野牛就敢自称本尊。”
那凶兽痛的狂吼乱哮:“黄口小儿,找死!”
只见那凶兽大口一张,一团深紫色的烟雾从它口中喷出,姜彧眼疾手快地将华凌推入旁边一人宽的岩缝。而那烟雾瞬间就将姜彧吞没。
“姜……”
“待在那儿别动!”
“吼——”雾中再次传来那凶兽的咆哮。
华凌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听着就像殴打小朋友……你说对吧?”
在她身后数尺,女人的动作徒然一僵。
那女人脸色惨白地看着华凌慢慢摘下那些连在自己身上的红色细线,有些扎得深了,扯出来的时候带出一小块血肉。
华凌将那些红线扔在脚边,摇了摇头:“你这就不好了,我好心替你先生治病,你却以怨报德。你这种扎法,我该多疼啊!”
女人退了一步:“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她自认为藏得还算隐蔽。
华凌微叹了口气,摊了摊手:“一开始。”
女人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华凌,脸上青斑乍现,手上指甲也暴长了一尺,整个人歇斯底里:“你们到底想怎样?!”
华凌啧啧摇头:“贼喊捉贼,这话应当是我问你,你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