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到大门了,这段甬道格外的黑。
她猛踩一脚,突然只觉得轮子一滑,她极力地想控制跌落的势头,然而速度太快,那股力道太大,她连人带车重重摔在地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她躺在地上,溢出了几声呻|吟。
正在痛的当口,还没法动。
她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天,有几颗极小、极小的星星在眨眼睛。
四周安静得像在墓地,不远处的大门外,能看到偶尔走过的人影。
没有人发现她,她也没有做声。
地面冰凉而坚硬,她又趴了一小会儿,才试着站起来。
她把车推起来,却发现地上有一个圆润的长竹竿,怪不得自行车会突然滑倒。
她眉头一蹙,咬着唇看着巷子两侧低矮的房,黑压压的。
不会有人承认的,再说,也是自己不小心。
还好,浑身都能动,至少不是太严重。
她疼得抽气,右手手掌擦坏了一片,幸好是皮外伤,只是右腿膝盖尤其痛,幸好裤子穿得厚,她揉了揉膝盖,缓了缓,忍了痛骑着车向学校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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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茉匆匆爬上楼梯,已经能听到朗朗读书声。
教室门口的姜思文一眼就看到了她:“张茉,你迟到了。”
张茉脚步并不快,嗫嚅:“姜老师,我……”
姜思文摆摆手,并不多说:“赶紧进去读书。”
张茉回到座,陆卓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
学霸也会迟到?
不应该是每天早来晚退么?
陆卓懒洋洋地翻了一页书,耳边听到极轻的抽气声,隐隐地压抑着痛,他眼珠一斜,张茉正好在吹手心,于是目光正好落在她半握的手掌上。
虎口下方一片暗红的痂,像被霜打了的红富士苹果,乍看之下触目惊心。
张茉的脸色依旧是冷清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细看之下她的脸微微绷着,似忍着痛。
陆卓眼睛不禁瞪大。
被人打了?
还是自己摔的?
这个女的脑子是不是读书读坏了?
都这样了,不去医院,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看书?!
简直是不可理喻,他摇了摇头,从笔袋里拈出一块小小的橡皮,拍在张茉桌上。
“喏,还你的。”
张茉盯着那块黄豆大小的橡皮。
虽然一眼看过去很像,可并不是她给陆卓的那块,她的还要再圆些。
再说,她有那么锱铢必较吗?
她忍不住瞥了陆卓一眼。
然而还未开口,陆卓便道:“我在桌子下面捡到的。”
撒谎……
张茉抿了抿唇,嗯了一声,将那块小小的橡皮收进笔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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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 ries……”
张茉在读英语,掌心火辣辣的疼,她干脆四指托腮,看起来再自然不过,念上几句,她便朝下呵上一口气,正好吹在伤口上,凉丝丝的,舒服不少。
都是浅层的擦伤,虽然面积大,火辣辣,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唯独膝盖和大腿的痛,只能下课后去厕所才能确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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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老师不在,陆卓偷偷掏出面包。
瞅准机会,一次下去就是一大口。
嘴里鼓囊囊的,他满足地嚼起来。
面包的香气并不浓,但是张茉坐得近,那股烘焙的麦香萦绕在鼻尖,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
那种松软的,香甜的口感,在嘴里会越嚼越香,越嚼越香,然后再吞进肚子里,满满当当、实实在在。
吃面包就得这样一大口、一大口的吃。
那种满足可以从口腔一直抵达肠胃,抚慰每一分空虚。
暗暗地,她咽了咽口水。
早上她并没有吃任何东西,甚至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
她抬手,把杯子里的一点隔夜水喝了。
只够润润喉而已,完全不顶饿。
陆卓埋头,又咬了一大口。
面包要配牛奶才好吃,张茉想。
于是陆卓又从包里掏出一盒牛奶,猛力吸了一大口。
张茉扯了扯嘴角。
口水更快地分泌出来。
麦香混着奶香,宛如一个修行千年的妖精,在张茉的鼻尖妖娆起舞。
而饥饿就是最好的催|情剂。
在最原始、最基本的yù_wàng面前,张茉只能狂念英语来转移注意力。
她读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就像有一条恶犬在追着她念一样。
甚至带了些不敢停息的义无反顾。
陆昂一边吃,一边听,感觉身侧的节奏已有一曲十面埋伏的味道。
不知为何,吃起来更香甜了。
张茉一口气念了老多,停下来,喘了口气。
肚里的空虚立马叫嚣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又瞥了一眼。
陆卓的一切就像一个电影的慢动作,他咬下,他咀嚼,他吸吮,他嘴角微扬,他面带满足。
每一帧,都在她的眼前慢慢掠过,挤占了她的所有思绪。
口水,再一次不争气地溢满口腔。
她度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一节早读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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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张茉没有一丝留恋地放下课本,离开了座位。
她走到厕所的最里间,小心翼翼地退下了裤子。
裤腿擦过膝盖,她不禁“嘶”了一声。
那里青紫一片,肿得老高,除此之外,大腿上还有三四处淤青。
指尖在一处上一摁,又硬又疼。
她眼睛一酸,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