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念紧紧握着病床栏杆,抬眸看向她,“林姐姐,进来呀,这里够宽。”
医院的电梯轿厢都是很大的,推进病床之后还能围着病床站一圈人,薄扬都已经跟进去了,见林溪没动作,他走了两步出了电梯。
“怎么?”薄扬垂眸问,伸手搭在她肩膀上。
林溪抬手拍拍他的手背,“没事,我就先不跟着下去了,你跟着病床下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她抬眸看着薄扬,“我得确认我弟弟的肝好好的派上用场了。”
薄扬顿时明白了她,“行,那我先跟病床,等小洵在病房安顿好了,我再上来陪你。”
“嗯。”林溪点点头,目送薄扬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之后,林溪才去了手术室前头站着,门口也没什么别的人,就一个中年女人,见她过来,就侧目扫了她一眼。
是林强的妻子,毕竟是林伟在做手术,她算是作为林强的代表过来这儿守着了。先前薄扬他们都跟着在手术室外头等着的时候,她也不敢多说什么。眼下见到林溪自己过来了,也就开了腔,“还以为你不来呢。”
“不来哪儿?”林溪声音平静,“这儿?”
“是啊,毕竟你可不像会关心林伟的样子。”她哼笑了一生,听上去有点冷,“以前只觉得小洵是个冷情的,没想到关键时刻,那还是儿子靠得住啊!”
老林家重男轻女的思想那还真不止林伟一人而已。
林溪原本是懒得和她言语交锋的,但怀孕之后,人的情绪好像就没那么能压得住,有时候也就懒得压住了,林溪低笑了一声,侧目看了她一眼,“的确是儿子靠得住,可您不是也没能生出来么。”
“你!”
“我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和您‘寒暄’什么,我只是想确保我弟弟身上割出去的肝切实的派上了用场就行。毕竟林洵这个人,一直以来,在你们的眼里,那都是怪胎、傻子、弱智之类的概念。但他在我眼里,是最聪明的天才,是我最心疼的视如珍宝的宝贝弟弟。”林溪说完,就一句话都不再同她说了。
搞得原本好几次开了话头,林溪都当成空气里蚂蚁打屁一样,无视了。于是场面就沉默了下去。这倒是正合林溪的意。
薄扬陪着林洵病床回病房后,没马上上来,约莫过了一小时之后才来。
走到林溪身旁他坐下,凑到她耳边问道,“怎么样了?”
“手术还在做着呢,不过没人出来说什么就证明目前没什么问题。”林溪自己就干这行的,当然知道这些套路,她转头问薄扬,“小洵怎样了?”
“醒了,麻醉劲儿还没过,迷迷糊糊的倒成了个话唠了,一直抓着我叨叨,我得听着,所以就一直没上来呢。”薄扬无奈地笑道。
林溪有些讶异,“成话唠了?不可能吧?”
让她相信她弟弟成了话唠?不如让她相信山无棱天地合。
薄扬叹道,“嗨,你还别不信。这小子一直抓着我的手,来回说车轱辘话。然后眼睛闭上了,像是睡着了似的,我刚准备走呢,他又睁眼了,继续叨叨车轱辘话。”
“叨叨什么呢?”林溪想到弟弟那样儿,有些想笑又有些心疼。
薄扬:“让我来带你走,估摸着是看到我在了,就知道你也来了吧。本来我没打算让他发现的,但还没来得及从病房里走,他就云里雾里的醒了。这小子啊,麻得都迷迷糊糊了,脑子该灵光的地方一样灵光得很呢。”
然后林溪就从薄扬口中得知了小洵说的话。
不要让姐姐在手术室门口守着了,不用担心他那块切出去的肝有用没用了。
‘……割出去了,就不是我的了,其实挺好的,感觉总算是和林伟割清关系了,我不欠他的,姐姐也不欠他的了。我们都不欠他的了,所以让姐姐别担心了,那肝他能用,就算他命大。要是排异,就只当是老天给他的报应吧,和我,和姐姐,都没关系了……’
这话林洵反复说着,所以薄扬都能记得词句了,复述给林溪听了之后。他倒也没指望林溪听了这话就能真的就不等了。但没想到,林溪听了这话之后,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就站起身来,“行,那走吧。”
她很快就接受了弟弟话里想表达的意思。
倒是她站起身来的时候,身旁的中年女人也赶紧站了起来,惊道,“你这就走了?”
林溪冲她礼貌地点点头,“您慢坐,我先走了。”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了一旁薄扬冷峻的眉眼,目光扫了过来,犹如锋刃,只能老老实实憋住了声音。
林溪去了病房里,反正手术也结束了,反正小洵也看到薄扬来了从而猜出她也来了,她也就不委屈自己还悄悄的,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弟弟的病房里。
林洵依旧是时睡时醒的,醒的时候也不是特别清醒,像个话唠似的来回说车轱辘话。也就李念念耐得住烦,一次次认真听着他说,看着他睡过去,看着他又醒来,又听着他继续说车轱辘话。
几乎到了晚上的时候,林洵的意识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林溪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在读着。
“姐……”林洵叫了她一声,声音很哑,他皱眉想清一清嗓子。
林溪放下书本,拿棉签沾湿他的嘴唇,“现在知道嗓子疼喉咙干了?说车轱辘话的时候没见你觉得难受呢……”
林洵这种记忆力,尽管在不清醒的状态,意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