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0卷]
第章 心头血处子血
何当归口吃着问:“你怎知道我……他是孟瑄,你想干嘛?”陆江北既然知晓了,孟瑄就是三年前的“逆党”和三年后的“刺客”,还不立刻就将孟瑄抓起来了,怎么还会好心她和孟瑄做媒?陆江北此人,越来越让她觉得可怕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陆江北依然平静地说:“抓素潇潇那次,只是半路插花,并非圣上指派的任务,因此我早就遮掩过去了。而细节的问题,以及素潇潇当年出宰相府时,藏在襁褓中的物件,这些我都跟孟先生商议好了,你不必操心,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也不会有人提起。而扬州那次,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占山岗的乱战,是合法合理的,所有人都在乱战,就算七公子不蒙面就上山岗来找茬,我们也不能依仗厂卫之威,去孟府兴师问罪。”
合法合理?占山岗是什么样的乱战,为什么要占山岗?
这个疑问在何当归脑中只一闪而过,然后就再也不关心了,她现在最关心的只有两点:“陆大人你的意思是,你不再追究孟瑄对你们的两次冒犯了?你能保证,明里暗里都不追究,也不对孟瑄怀恨在心吗?还有,你说的‘孟先生’是谁?是保定伯,还是……”师父孟兮?
陆江北答话之前,却先笑出声来:“孟兮先生跟我说,你和七公子好得,扭在一起分不开,我还将信将疑,虽然你二人一听就很匹配,可我却无法想出你变的样子。不过如今看你满面焦虑的样子,才知道世上也有让你从高高的云端,心甘情愿地走到地面上的人,也有一个男人,能让你露出凡俗女子的表情。看到这样的你,我心甚悦,又怎会再跟我的‘外孙女婿’过不去?你放心,此事我没有传开,锦衣卫其他人并不知晓。”
“舅舅大人说哪里话,我实是一个俗之又俗的女子,往日不在情爱上放心思,只是因为自私罢了。”何当归如此应答着,却忽而想起了,冰窖里,知道她的“心傻目刹还庖桓雎浇北!假如她马上就嫁给孟瑄,那会不会引起段晓楼的反弹,会不会害到孟瑄?这样想着,她迂回地问:“您知道雪枭是奸细的事了吗?您有没有况?”
陆江北直抒胸臆地说:“段少那头你也不必担心了,我去过冰窖,也看见了寒冰池地面上,你留的‘系我半生心,负你千行泪,空凭吊。感念君良意,愿许来世缘,至此休。’”顿了顿,他方说,“这词不能留给段少看,你太不了解男人了,我们一贯喜欢逐猎与征服的游戏,对于不喜欢自己的女子都如此,何况你的词句还句句含情,表现得对他余情未了。所以,若你想好好跟七公子过日子,不再麻烦缠身,你就不能再想段少和宁王。所以,你的留言我给你抹去了。”
何当归愣了,她的留言“句句含情”?她不该再想段晓楼?
她是不打算再想他,可前提是段晓楼不想她也不找她,她才能踏实下来呀。对他,她实在有说不完的愧疚。她现在跟孟瑄有多甜蜜,对段晓楼就有多愧疚。段晓楼一直说当年他们之间恋情破裂,是他太着急坏了事,破坏了他的一贯良好形象。而她却知道,段晓楼犯的是小错,她犯的是大错,假如她能不那么自私,现在段晓楼也不会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她该怎么处理这一个历史遗留问题,才能让所有人都不受伤?心中堵闷,她叹一口气,牵动了肩背上的伤口,更觉难过。
陆江北转动轮椅,招呼她进书房里用茶,于是她跟着他进了书房,一进去就见紫檀木茶桌上摆着各色茶具,而红泥小炉上正温着一只紫砂壶,上面茶香袅袅。陆江北笑道:“喝茶与喝酒不同,喝酒时,无论跟至交好友喝,还是跟曹刚直那种人喝,酒到嘴里都是一个味儿的,区别只在于,酒逢知己千杯少,酒逢对头半杯醉。而喝茶么,跟曹刚直喝,咽下去苦涩如药,跟你喝么……还不知是什么滋味,咱们现在来试试吧。”
说着,他将六个钎木根抠成的形状各异的茶杯一字排开,涤手、洗杯、烫杯、倾茶等动作做得从容俊洒,让何当归都挑不出一点儿刺来,怪道都说,品茶观人,茶艺还是次等的,在袅袅弥散的水汽中观人,自己的双眼也比平时明亮些,看人更准些。就这么看陆江北此人,好像真跟他往日中努力呈现的一样,是个无欲无求、公义大于私欲、位高权重却没野心的那种道德君子。
这样一番观察,何当归对陆江北刚刚说的那些话又信了两分,再一杯碧螺春喝下去,心也安定了不少。或许事情真的如陆江北说的那么好,她可以顺顺利利地与孟瑄结连理,再不用一天到晚的瞎操心。
“丫头,你真的不用一天到晚的瞎操心,”陆江北竟然张口就将她心里的话讲出来,“有很多事是放着给男人操心的,你实在操心过头了。你们学医的人不是最讲究养生之道,殊不闻,思伤脾,脾生寒,你现在还被寒气萦身,当多多谨慎才是。”
何当归闻言连忙问:“那我的七日清到底该怎么清去?昨日我拜见孟瑄的四叔,他说我患有不孕之症,可我自己诊脉却瞧不出,他说的会不会就是七日清寒性带来的恶果?我该怎么治疗下去?”她想张口就问陆江北要一阳指的口诀,又怕他会一口回绝,让她没有商量的余地,于是就这样迂回地问出来。
陆江北慢条斯理地喝完一杯茶,急得何当归快冒火了,他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