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雨图悄悄拿眼溜朱允炆的脸,后者仍只是出神,仿佛正在回忆着什么。
太监又求告了两声,让蔷薇进去通禀一声,蔷薇坚决不允,太监突然语出惊人地喊道:“医师说张美人有喜脉了!张美人求见殿下,难道你敢阻拦吗?”
蔷薇一愣,屋里的柴雨图也一愣,朱允炆从青涩的回忆中抽身,丢下手中的调羹,起身去了东雨阁。柴雨图甚至没来及行礼送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笔直的身影走远。她扶着门框站立,心中酝酿着一个又一个毒计。
朱允炆来到东雨阁,一进门就听见张美人哼哼唧唧的哭声,心生不悦,掀眉问:“怎么了,不是说有喜了?你哭什么?”
张美人难得见朱允炆一次,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她的嬷嬷连忙扶住她,大惊小怪地叫道:“医师才说了您的胎息虚弱,让您卧床静养,您这会儿又何必苦撑着起来?长孙殿下仁厚,怎会跟您计较这点礼数?”
朱允炆抓住了话中重点,皱眉问:“胎息虚弱,怎么回事?”
嬷嬷扶着张美人坐好,才回身磕头禀道:“医师诊断说,张美人长期食用寒凉食物,以致宫寒不宜有孕,现在好容易怀上了,想保住也难。求殿下给张美人做主,她是被人故意害成这样的!”
“此话怎讲?”朱允炆皱眉。
嬷嬷说:“两个月前,柴美人带着一道冰镇西瓜银耳盅来拜访张美人,张美人一时贪凉吃着喜欢,柴美人就叫厨房每日都做了端过来,张美人不察之下,连吃了两个月的冰盘。柴美人的险恶用心,简直昭然若揭呀!”
张美人一直哭,朱允炆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她立刻就断了哭声,怯怯地观察朱允炆的反应。
医师熬好了热腾腾的汤药,进来捧给张美人的嬷嬷。朱允炆长眸缓缓眯起,轻声问医师:“她的胎象如何,还能保得住吗?”
医师弓腰答道:“张美人有孕已两月余,可胎息却非常脆弱,照这样下去,这一胎保不到第五个月。”
朱允炆周身迸出寒气,扬手打翻了嬷嬷捧的药碗,滚滚药汁浇了她一手一身,疼得她杀猪一样嚎起来。朱允炆笑问医师:“那你还给她煎药作甚?”
医师哆哆嗦嗦地作揖过头顶,说:“小人暂时用汤药镇住张美人的宫寒之症,是因为小人听闻第一神医罗脉通正在东宫做客。只要请他用三清针法为张美人治疗,此胎可保无虞。”
“果真?”
“不敢欺瞒殿下,三清针法传世一百年,医书上有载,它可以拔除寒气。”
“来人!”
朱允炆背转过身,唤来今夜当值的东宫小臣彭渐,吩咐道:“你即刻进宫,追回我的前一道旨意,再把罗老神医好生请回来。”
彭渐满面焦急地摆手说:“不行,殿下,现在咱们什么都做不了了!”
朱允炆拧眉,慢慢问:“什么意思?”
彭渐呈上一封书信,讲出了目前最严峻的形势:“宫中来信说,今晚皇上昏迷之后,三千御林军突然闯入宫禁,换下了值守的禁卫军,包围了极德宫,将皇上软禁了!连我太公罗脉通也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咱们的人冒死送出这封信,之后就断了讯息,恐怕凶多吉少!”
“三千御林军出动?”朱允炆后退两步,连连摇头并发出冷笑,“我的好四叔,皇爷爷的好儿子!”
“不!不是燕王干的!”
黑漆漆的院子里又走进一个人,是彭渐的兄长彭时,他一身戎装,衣袍的下摆上沾着点点血迹,都是别人的血。他沉声分析道:“燕王如今根本不在京中,如果是他掌管的御林军逼宫,他肯定会亲自坐镇指挥。”
这时,房中的张美人受到惊扰,触动了胎气,捂着她的小腹,在床上痛苦地哀嚎起来。
朱允炆烦心地挥挥手说:“罢了,别的姑且放在一边。彭时,本宫知道你也会用三清针法,快去给张美人施针,保住她的胎。”
彭时还剑入鞘,埋首回禀道:“殿下恕罪,我不是大夫,而且我的针灸术粗陋,实在不足以救人。不过我听说,清宁郡主如今亦做客东宫,殿下何不请她来救张美人?”
“清宁郡主……”
“没错。”彭时的黑眸在夜空中愈显明亮,风吹散了他的声音,他放低声音说,“只要郡主肯帮忙,不光张美人的胎,连围宫之困也可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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