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行走的职位在宫里,大概类似于民间的坊长、里正,挂着大刀可以横着走,见到可疑人物则就地扣押。段晓楼平时办的就是这种事,不过他的性情温和,宫里是出了名的无害之人,连小宫女都不怕。突然对那马公公的“疾言厉色”,说白了也是私心,谁让他没有一点眼色,不分“场合”的打扰?
那马公公额上冒出汗来,可惜腾不出手擦,“小的该死,忘记大人辛劳了一夜,这会儿身子正乏,还惊扰大人养神,真真该死。”
何当归低头想道,声音也很娇媚,宫里真是风情滋生的地方,应该让青儿那个男人婆多见识见识,女人就该这样。耳畔传来那二人的对话——“行了,快说手里拿的什么。”
“是罗妃娘娘要的东西,小的不曾打开看过。掂着够沉的。”
“打开。”
坛子放到地上的声音,然后,“呀!口儿还是泥封好的,撬不开呢,嗯嗯您看这~~~”何当归捂一把脸,虽然被段晓楼挡着看不见,但那销魂的腔调里她仿佛见到了公公的兰花指,受不了了!
顿了顿,段晓楼清冷中带着质疑:“这是往药庐去的路,不通后宫,你说坛子是送去给罗妃的?”
马公公受宠若惊地解释着:“大人恕罪,看大人走路急又身子劳碌,奴家心里也急,竟没把话说清楚。”——“奴家!”何当归掂起脚尖,想重新膜拜一下那位马公公的长相,怎奈神明赐给了段晓楼一副宽阔的肩膀,比她的头略高——“这坛子是奴家从罗妃娘娘宫里抱出来的,让送到药庐里小火焖三个时辰再送回去。奴家猜着,可能是人参鸡锅之类的滋补之材。”
“人参鸡锅?”段晓楼的目光无声掠过。
这时,公公的语调忽而转低了,“大人要看时,奴家打开给您看便是……”那叫一个含羞带怯,那叫一个盈盈欲诉,那叫一个欲语还休!
“行了不必了,走好你的路。”
将要转身,马公公又喊道:“啊呀,奴家光担忧大人的身体,不觉竟忘了正事。昨个儿午间,何婕妤身边的嬷嬷就传话给奴家,请大人有空去碧波亭一遭,有话说。奴家一直都揣在心里头,谁知御花园里遇到一只疯猫,把奴家吓得三魂不见了五魄,到现在想起来心肝儿还扑腾呢。真该死,昨天晚上遇见大人,奴家愣是把传话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耽误了何婕妤的事。大人您~~能否在婕妤面前圆托一句,奴家能仰仗的人,一个是曹公公,另一个就是您了……”
那马公公再说了什么,何当归都无心听了,只诧异着他刚才话背后的含义。
何婕妤,何在梅,那个女人跟段晓楼有联系,听上去两人关系还不错。一为朝臣,一为后妃,可以“明目张胆”地找人传话约见,听那情形,似乎还是常有的事。她与何婕妤的关系,段晓楼不是不知道,却从来没提过这么一茬,如果不是完全无心,那就是有心瞒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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