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深更半夜,淫雨未歇。长侍牵来一辆马车:“殿下要去哪儿?这会儿还在下雨,骑马多有不便,不如乘马车,虽然慢一些,但……”
长侍还没说完,谢怀璟就把连结马匹和车厢的辔绳解了下来,踏鞍上马,头也不回地往禁宫去了。
阿鱼也是从睡梦中惊醒的,只不过她是被吵醒的。
燕仪不在,她一个人住一个屋,只听得外头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不想理会,奈何那声音越发嘈杂了,她睡也睡不着,便起身穿了衣裳,正打算出去一探究竟,房门就被人踹开了,几个内监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架着她走。
阿鱼的头一个反应是她和王瑞密谋离宫的事败露了,吓得腿都软了,出了房门才发现胡秀衣她们也被拖了出来,阿鱼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很快她就更加害怕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能牵连整个司膳房啊?
有个内监进了常福的屋子,不仅把常福拎了出来,还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出来了,和同伴们笑道:“瞧瞧咱家搜到了什么。走,回去向娘娘讨赏去。”
那孩子就是秦昭仪偷偷生下的皇子。阿鱼心底一凉,估摸着他们口中的“娘娘”就是皇后。
下着雨,雨水顺着头发淌下来,阿鱼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衣裳都冷冷地贴在身上。才是孟夏,夜风还泛着寒意,凉飕飕地吹过来,她忍不住打哆嗦。
胡秀衣跑到阿鱼身边,低声问了句:“阿鱼姐姐,大半夜的怎么折腾了这一出?”
阿鱼摇摇头:“不知道。”再想想秦昭仪那个孩子,阿鱼垂下眼眸,眼底一片黯然。
皇后先前还是贵妃的时候,就明里暗里地弄死了不少皇子,想来过了今晚,这个真正排行第十的皇子也要没命了。
终究还是没能瞒住。
为首的太监揣着浮尘,阴阳怪调地说:“十殿下殁了,娘娘的口谕,你们都跟着下去伺候殿下吧。”
说罢,云淡风轻地打了个手势,立时便有十来个内监窜出来,手里都拿着三尺长的棍子,围着司膳房一众人开始打。
胡秀衣立马抱紧了阿鱼,替她挡住那些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