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其实我也只是一团魂魄,却可随意分形,与这子母蛊之间的关系或可类比,只是他的魂魄附着在这些不死不活的蛊虫身上,而我的魂魄附着,则是一团纯粹的死物。”如意金在单乌的意念之中解释道,“具体我也猜测不出,但是看起来,似乎主人的血液,让这蛊虫身上附着的星点魂魄,彻底成为了这躯壳的所有之物——如果当真如此,主人,我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如意金第一次向单乌提出要求,他当然不会直接反对。
“待我身躯收集完全之日,希望主人能赏赐一些血液,将我重新炼制。”如意金的语气里有请求之意,“这或许可让我不再会有魂魄消亡之忧。”
“嗯?”单乌有些疑惑,“难道你认为,我的血肉,对活物的肉身是致命,对死物却无用途,反而会永远留下它们的魂魄,成就一个永世不灭?”
“我觉得就是这样。”如意金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所以说,是不是一般的兽类,其实都不具有魂魄?”单乌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想到了他一直疑惑的这一点。
“不,万物有灵。”如意金微微一愣,也发现了这一难解之处,情绪不由地又有些低落了。
“所以……再说吧……”单乌一时默然,他也知道如意金提出的魂魄这个说法又解释不通了。
“不要拖延时间!没有人会来救你的!”黑色龙影见单乌半晌默不作声,终于按捺不住,咆哮了起来,周围的金蚕蛊再一次蠢蠢欲动。
“不如我给阁下一些血液,让阁下亲自研究一番可好?”单乌眼珠子转了一下,抬起头便问了一句。
“再好不过!”龙影威严的声音里居然嘶哑出一丝破音。
单乌反手,掌心抹过手腕之上的如意金裹着,直接就往那红色大门之中送去。
而在血滴即将穿过那条界限的时候,单乌猛地往前一冲,手里如意金化作一条长鞭直接甩了出去,击在了这门后一片赤红空间的一角,罗关仍在目瞪口呆,单乌已经冲进了那扇红色大门,继而抓着一条金蚕晃了出来。
那条金蚕的头顶有两个角,腹下有四只足,被单乌掐住了脖子,正在疯狂地扭动着想要逃脱,但是却挣脱不了如意金一层一层在它身上织就的蚕茧,以及单乌手心之处那些压逼得他几乎就要爆炸的灵力。
罗关颤抖着偏过头,往那赤红大门之后看了一眼,那红色空间之中的黑色龙影,显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原来真是母蛊。”单乌的手松开,那条双角金蚕落在了地上,被如意金包裹得动弹不得,而原先在单乌脚边爬来爬去的那只金蚕,甚至十分友好地凑上去碰了碰头。
“滚开,庶民!”双角金蚕暴躁地怒吼,随即瞪着小眼,对单乌怒目而视。
“其实你不亲自出面的话,冲着你身上的龙气,我或许还会对你敬而远之……”单乌低头对那条双角金蚕感叹道,“结果你不但自己跳了出来,还弄出这么拙劣的造影之术,我就算着急赶路,也不会介意顺手将你拿下了。”
“造影之术?”罗关一愣,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凑到了那扇红色大门旁边,随即他的脸色就开始绿了。
成片金蚕的先声夺人,龙气带来的威压,以及千钧一发之际被单乌从那门中拖拽出来的后怕,再加上单乌突然急冲冲地想要离开的表现,都让罗关的心里隐隐有了惧怕之意,只觉得这些金蚕的王者必然是十分难缠的存在。
却没想到那所谓的王者居然也只是一条差不多大小的金蚕,在不能驱使其他金蚕的前提下,单乌一手便能制服,而那庞大的张牙舞爪的黑色龙影,居然只是这小小金蚕以光影之术玩弄出来的小把戏。
至于这金蚕是如何从那红楼移动到这扇大门之后,只怕与这花海之下交错纵横的暗道脱不了关系。
罗关手中的铜镜一扬,马蹄声便已从那片红色的空间之中响起,下一刻,那八匹黑色的骨马拖着破烂的青铜马车,穿破了一层暗红的帷幕,重新出现在了罗关与单乌的面前。
被耍弄了的愤怒让罗关回头,想要将那双角金蚕碾碎在当下,却被单乌眼疾手快一把抢了出去。
“上车,赶路。”单乌提着那双角金蚕狠狠一抖,周围蠢蠢欲动的金蚕蛊们立即安静了下来,而后单乌跳上了马车,言语之中更是完全将罗关当做了车夫,吩咐起来毫不客气。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罗关的心头一紧,重又恢复了唯唯诺诺的姿态。
……
单乌的眼前再次一亮,这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连绵的石雕。
这些石雕一个个最低也有五丈高低,矗立在这水银河道的两侧,甚至还微微向着河道倾下了身子,所带来的无形压力让罗关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脑袋,而单乌抬头看了一眼那些石雕的面容,只觉得依稀有些眼熟,回想了半天,悚然惊觉——虽然每一个雕像之间乍看都是毫不相似,但回想一下,却都微妙地有些像梁惠王的五官面容。
单乌的警惕没有放松,不过到了新的一层地宫之后,他总算觉得心头那一直追赶着的不祥预感平息了那么一点,于是他能够分心,将那只已经挣扎到有气无力的双角金蚕提到了面前。
如意金跳回了单乌手腕上,那双角金蚕的爪子微微晃动了一下之后,终于颓然垂落。
就算这样,双角金蚕依然顽固地抬着自己那不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