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发誓。”文安打断了单乌的誓言,“我知道你们修真之人最怕沾染凡间因果。”
“嗯。”单乌点了点头没再坚持,将那三样东西收回了念珠之中。
“不能回头?”单乌到底没能忍住,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黄泉路上怎能回头?我们剩下的时间并不多。”文安再次打断,“不如,将你这些年经历的事情,说与我听吧。”
单乌皱眉,微微迟疑了一下,他这些年的经历里有太多隐秘,更是充满了不愿意让老瘸子这么个一直在关心自己的人知道的事情。
但是迟疑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开了口,却是从自己遇到碧桃的那一刻开始讲了起来。
……
许久没有动静,罗关偷偷地从车厢里爬了出来,趴在了人皇雕像的肩膀边缘,探头看着下方并肩在水边坐着絮絮叨叨的单乌和那个提着灯笼的老头,心头满满的疑惑得不到解答,不由自主地就对那双角金蚕开了口:“那老头是谁?”
“魂魄上说,源自一人,血脉上说,他是我不知几代的曾孙子。”双角金蚕唉声叹气,“果然是逃不脱的宿命。”
“咦?”罗关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更加糊涂了。
“你还是乖乖回车里躲着吧,不然等会真正的鬼王降世,你可是逃都没地逃的。”双角金蚕倒是难得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当然,你也可以看看,修炼九幽噬魂大法的前辈,都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
单乌刚刚讲到碧桃发现自己有身孕的时候,正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编,脚下的地面突然又开始晃动了起来。
这一次,是那人皇雕像自己开始移动,表面的石块龟裂剥落,砸得下方的水面一片狼藉,单乌拉着文安就要闪避,文安却仿佛双角钉在了地面上一样,甚至将单乌都给圈在了这小小的一块空地之上。
神奇的是,那些纷纷坠落的石块,并没有一块砸到这处区域之中,两人身上甚至连溅到的水银都不怎么多。
“只有取走七星龙渊剑,此地的机关才会开启,真正露出通往下层地宫的通道,否则的话,这条黄泉路,便到此为止了。”文安解释道,“如果我不出现,你会在这个地方困上一个月……你身上的那些药丸,还撑得住吗?”
单乌的肩膀垮了下来,随即安静地站到了文安的身边,而在这个时候,他的身边倏地一下出现了一架马车,罗关的脑袋探出来张望了一番,发现单乌困在那些落石之中寸步难移,立即就缩了回去,而后那辆马车往前猛地一冲,竟是想离开这人皇雕像,冲回到河岸上去。
河道在雕像的脚下终止,而周围逼仄的地形,使得罗关想要离开雕像的笼罩范围,就不得不逆流而上那么一点点距离。
落石如雨一般砸在了车厢的两侧,飞溅的银色水珠倒灌进车厢,虽然罗关拼命控制,但是这车厢却仿佛被拖累一样,变得有些寸步难行。
河岸就在不远之处,透过层层坠落的碎石,罗关依稀仿佛看到了那河岸之上守株待兔的僵尸,心中一惊,便觉得自己再不离开就真没下文了,于是发了狠,直接跃上了其中一匹骨马的马背,伸手往那骨马身上所围绕的黑色雾气之中猛地一抓,一团看起来早已腐朽不堪的马具从那骨马的身上脱落,而后这匹骨马便猛地向前窜了一下。
青铜马车越来越重,渐渐地往那河水之中沉没,甚至顺着河流的方向一点点地往回拖拽,其他那几匹马不管怎么踢踏河面,都无能为力。
罗关伏在马背上,还没来得及缓口气,他的前方一块巨石落下,隔断了他与那僵尸对视的视线。
这块巨石意外地掀起了一朵巨大的浪花,对着罗关和骨马劈头盖脸而来,罗关被冲刷得有些身形不稳,同时那黑色的鬼躯之上,出现了一条条水银的纹路。
骨马长嘶了一声,猛地人立而起,全身的黑烟也爆炸一样地膨胀开来,罗关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形终于把持不住,被骨马这突然爆发的力量往后一推,从马背上脱离开来。
但是罗关毕竟是鬼躯,而鬼躯本就是没有重量的存在,按理来说,就算没有那匹骨马,罗关也可以在这黄泉之上轻轻松松地涉水而行,只是速度快不到哪里去而已,可是出乎单乌意料的是,罗关的身躯在倒飞的过程中,居然仿佛绑了铅块一样,扑通一声,直接砸进了河水之中。
而后只见水面上一只手招摇了片刻,便仿佛墨滴进入清水,直接化开之后,就此消失不见。
下沉的铜车拖拽着那些骨马一点点地消失在河水之中,起先驮负罗关的那一匹,在爆发之后只剩下了个白白净净的骨头架子,在河面上坚持了片刻,终于也缓缓沉了下去。
落石已然稀疏了不少,人皇雕像四分五裂面目全非,雕像背后的青铜大门缓缓浮现,一排诡异的光圈在那大门之上一一亮起,光圈之上有着奇怪的文字,仿佛是某种天机的暗示。
双角金蚕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单乌的衣袖之中,或许是顺着罗关一起落地之后,偷偷离开了那架马车,滚在了单乌的脚边,总之它现在安安静静地盘绕着单乌的小臂,装作自己是如意金一样。
河道之上的僵尸高高举起了手,似乎是在呼唤,也似乎是在告别,文安看着那僵尸的动作,神色之中若有所思。
单乌只觉得自己的脚下猛地一颤,整个人也往下落了两分,却是他一直脚踩的这块空地,直接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