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乌的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右手手臂,那上面缠着一圈仿佛护腕一般的金属,上面甚至有水流一般的精妙花纹——这个护腕始终存在在他的手上,哪怕自己从粉身碎骨中重生,这一点都未有改变。
单乌想不起来这护腕的来历,但是他觉得自己似乎知道该怎么操纵这团金属。
……
骰盅之中,花开花谢。
“有没有觉得红色的花朵似乎越来越多了?”有一个声音低低地附着在单乌的耳边,却并没有另外一个单乌身形在这骰盅之中出现。
“嗯。”单乌点了点头,他双手捧着的一团火焰,似乎比之前更黯淡了些许。
“闻到血腥味了么?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了么?”那个声音依然在念叨着,似乎有微风随着他的话音起落而盘旋,将单乌手中的火焰吹得时明时暗。
“这是多么美妙的气味,与你手中火焰是多么的相得益彰,只有它们会让你感到愉悦,感到幸福,你该追随它们,并为此奉献出你的一切……”
“所以,你到底是谁?”单乌猛地抬起了头,打断了那个声音的喋喋不休。
“你不是我。”单乌的声音斩钉截铁,“虽然之前的一段时间之中,你都装作是我。”
“啊?居然这样就被发现了啊。”那声音依然左右飘忽着,“可惜,你伤不到我,我却可以改变你,在这片空间彻底崩裂之前,将你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这片空间要崩裂?”单乌捧着火焰站起了身,四下张望着,想要捉住那声音的来源,却无能为力。
“这世上真的存在永远不会改变的事物吗?”那声音轻笑道,不再伪装出单乌的语调,但也是单乌觉得陌生无比的存在。
“你一直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团火焰,可你真正知道,这火焰意味的是什么吗?”
“无源之火,终将熄灭。”
“或者归于死寂,或者一朝绚烂,世间万物之终局,莫不如是。”
“这些话,不都是当初你说给我听的么。”
……
单乌手腕上的那团金属,贴着他的手掌缓缓蔓延,并在指尖上成就出了一片薄薄的刀刃,就好像那白狼的利爪。
那白狼伏在地上,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人类的变化,而在看到那利爪出现的时候,终于没能压抑住心中恐惧,从那岸边一跃而起,对着单乌扑了过去。
——不管是死是活,都好过这寂静无声前路不明的煎熬。
单乌的手腕翻转,斜斜挥出了一道月牙,从那白狼的下颌切入,直接削掉了那白狼的大半个脑袋,颈腔中的热血飞溅在单乌的身上,而那浓烈的腥味之中,依然没有单乌想要追寻的气息。
于是单乌的视线,终于落到了岸边残存的那些妖兽身上。
他开始在水面上奔跑,身形几乎是瞬间消失在了原地,那条巨蟒还大张着嘴维持着惊讶的表情,便已被单乌直接切断了脑袋。
那巨蟒的脑袋高高地飞起,几乎横越了大半个兽圈,扑通一声落在地上的时候,甚至还往前轱辘轱辘地滚了一段距离,最终,停在了一双宝光流转的登云履之前。
一些混合着血液的泥浆被那蛇头溅起,轻松地被那登云履上宝光弹开。
……
清昙打开了兽圈的门户,看到的正是这蛇头腾空,以及那尸横遍野的景象,于是他的脸色霎时间一片惨淡。
而这惨淡之中,却莫名地又有了些期待。
——那位高人当初说的是“时机未至”,便意味着话未说绝,那么这种变故,是不是正昭示着所谓时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