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昊天帝有些震惊地喝问出口,甚至直接出手,却已经无法阻拦单乌的渐渐远去。
“他要做什么?”文先生远远地看到此等景象,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意外之色,却莫名地想到了当日胜阳城里,单乌跪在自己眼前求一个机会之时,眼底闪烁的渴望的光芒——那是对于某些极为高远之处的发自内心的向往。
……
随着单乌的上升,以及自身的阻拦不及,昊天帝震惊地发现,事态似乎真的有可能超出他的掌控。
昊天帝所站立的这倒悬七层塔,在单乌那借力的一脚之下,真的就顺势歪斜并开始向着下方缓缓滑落。
昊天帝的位置却没有改变,于是此刻,鬼体的脚底在他意识到不妥之前已经与这倒悬七层塔分离开来,同时笼罩着他的那层光晕,也随着这塔身的倾斜下降,而缓缓地脱离他的所在。
黄泉的洄转循环已被斩断,昊天帝亦早已做好了飞升成仙的准备,眼下他与这倒悬七层塔之间的联系其实也只剩下了这鬼体的脚踏地面这一点,于是在双脚脱离白玉广场的地面之后,昊天帝突然发现自己这介于虚实之间的鬼体完全失去了移动的能力,哪怕召唤出了小世界也不行。
没有被禁锢,甚至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自由,因为在眼下这静止的平衡之中,昊天帝只觉得一丝一毫被这个世界所牵制的感觉都没有了,但是往常心念一起便可随心所欲地出现在任何地方的能力却也随之一同消失了,于是昊天帝不得不开始拼命回想自己在正常状态之下都是怎样移动这具鬼体——是以魂力与鬼物所处的空间进行交涉?还是以灵力反馈于现实的世界?莫非真的只能像单乌那样,单纯地使用肉身之力?
昊天帝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让自己自如地移动。
文先生一直悬浮在半空之中,他同样也在此时发现了不妥——不管怎么驱使灵力,都不会产生能够让他上升或者下降的力量,而唯一能让他有轻微移动的,居然是靠着ròu_tǐ与周围空气接触之时所带来的撞击之力。
文先生的动静让昊天帝也同样不死心地张牙舞爪了一番,结果却是他的整个鬼体都歪斜到了一边。
……
黎凰一直抬着头看着单乌的作为,在发现他居然在借力的过程中让这倒悬七层塔有些歪斜的时候,心思也随之活络了起来。
“跟上他。”黎凰对自己说道,抬头看了一下方向之后,双脚在地面用力一蹬,整个人也同样漂浮了起来,并以一种颇为平缓的速度向着那倒悬七层塔的底端飘去。
这种完全没有身体重量存在的感觉太过新奇,黎凰一时之间竟没能控制好平衡,在半途上飘成了个头下脚上,于是待到她的双脚似乎是轻轻地落在了那七层塔的塔顶之上的时候,她竟恍然觉得自己方才其实是在下落,眼下才是真正站在了地面上,而展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世界,本来就该是这么一副被颠倒了的模样——山川河流都在天上,而自己的脚下则是一片晦暗的天空。
七层塔还在缓缓往地面靠近,于是终于醒悟过来自己身形倒转了的黎凰自嘲地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扶住了自己脚下的那些土石碎屑,让自己的身体再度翻转。
“他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借力的?”黎凰攀着这倒悬七层塔的边缘,学着单乌一样借力而上,那些银色飘带一样的黄泉横过她的身边,水面如镜,映出她的如花容颜,却也隐约透露出了水面之下种种哭号哀伤仿佛骷髅头一样的鬼物面孔,两相交叠,透着股莫名的死寂之感,看得黎凰心惊肉跳——她的脑海之中甚至浮现了自己的容貌变成那些鬼物之后的模样。
黎凰不敢深想,用力地别过脸去,不再去看那黄泉之中的种种。
……
“他的心中莫非真的全先生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打算用这样的方法来毁掉升仙道?还是打算直接激怒另一端的存在,让这片陆地都一同陪葬?”
“不,他对我与昊天帝的恨意还不至于让他做出这种举动……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的野心都是真实的,所以所谓的九天之上对他来说,并不是虚幻的形容词,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升仙道……所以,昊天帝其实根本没有办法驯服他的本源意识……”文先生已经放弃了挣扎,歪斜着身子横在半空中,开始袖手围观起这个倾斜世界之中,单乌那似乎会不断超出自己预料的所作所为。
而此刻,他已经有了判断:“可惜,眼下他还到不了升仙道。”
单乌虽然可以在七层塔上借力并上升很长一段距离,但是周围的空气多少会带来一些阻碍的作用,于是在一段不短的时间之后,单乌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文先生刚想叹气,却没想单乌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炉鼎,依稀是当初紫霞山铁丹道人的法宝,此刻被他踩在脚下,用力地往下方蹬去,于是下一刻,单乌上升的速度又再一次地恢复了原样。
“我居然忘记了他手里的那串念珠……”单乌的举动让文先生一时哑然,“是啊,他已经不是被昊天帝压制住的那个人了。”
在铁丹的炉鼎被当做垫脚石抛弃之后,接二连三地从单乌的手里往下方又扔出了无数东西,有法宝法器,有各种闲杂事物,最后甚至是一坨接一坨实实在在的黄金,而单乌的速度始终不减,终于到了一个离升仙道足够近的地方。
升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