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寺的几个僧人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铁青,倒是出面迎战的那个年轻僧侣看着心情不错,笑得眉眼弯弯:“贫僧寂空,有幸与诸位同场较艺,实是幸事。”
“在下苏青。”天涯海阁出面的那个人也是一脸的自信满满,而那人摇着扇子的姿态,亦可称得上是fēng_liú倜傥。
单乌觉得这苏青的气质看着有些眼熟,忍不住就偏头看了路长风一眼。
“其实我本以为蓬莱的应战之人会是那位路兄弟的。”苏青收起了折扇,对着单乌拱了拱手。
“我其实也没想到除了打架之外居然还有我的事情。”单乌微微一笑,方才回头那一眼中,他看到了路长风眼里那些微的闪躲之色。
“难道这个人是关键?”单乌心中盘算。
而在这个时候,金坛已经站上了最后一个空位。
下一刻,乐声响起,大厅之中分两列涌进来了一队舞女,穿着薄纱的衣物,赤着脚露着腰,身姿玲珑,踩着音乐的节拍在众人的长桌之前跳起舞来,一阵阵香风逼面而来,大厅之中的温度无形之中又上升了些许。
甘露寺的僧人脸色铁青,似乎当场就要发作,却被领头之人以手势压制了下来,而那位叫做寂空的年轻僧侣却仿佛完全不受影响,一直笑眯眯地看着那几乎将气流吹到自己脸上的舞女,好像在自己眼前的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容貌,而只是一朵正在盛开的优昙花。
王怀炅的脸微微有些红,他虽然知道这书画之试要画的是美人,目的也是为了排挤甘露寺的那些人,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飞花楼的舞女居然能够奔放到如此地步,于是手足无措地后退了小半步,却躲不开那女子勾魂摄魄的双眼。
单乌和苏青的反应有些类似,他们都是有能力参与弈棋之人,所以他们的注意力并不完全放在较量画技这种对修真之人来说可算是无聊透顶的事情之上,他们关心的是人的心态——舞女,安排下这比试之人,甚至各自的对手。
金坛一直笑呵呵地站着,此时见诸人都还没有动笔,于是无比夸张地叫唤了一声,而后拾起了长桌之上的镂金霜兔毫,甚至拉开了一个准备出招的架势,方才啪嗒一声,往那纸面上抖下了一团墨水。
金坛的动静仿佛是一个开始的信号,寂空笑了笑,便也也有了动静,只是他并没有直接落笔,而是取了一块墨,一心一意地在那砚台之上研磨了起来,口中亦念念有词,看起来和他平常敲木鱼念经一般地虔诚。
“他不会是想要画菩萨像吧……”人群之中依稀有议论之声传出,招来了甘露寺那几个和尚的怒目而视。
王怀炅见两人已经动手,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刚要动手,却见自己桌前那舞女已经双手捧着笔管恭恭敬敬地伺候着,那满怀期待的双眼让王怀炅一时之间竟觉得那只笔重若千钧,百般迟疑,却是怎么也下不了笔。
“这主意看起来并不好,不是么?”苏青隔着手足无措的王怀炅,对单乌笑着说了一句,同时以手暗暗指了指坐怀不乱的寂空。
单乌没有回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收回了视线,面对着自己面前的那张白纸,神态又有些放空了。
“作为在场最有资格发言的美人儿,你能指引我一条明路么?”单乌默默地召唤起了黎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