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琴的眼底有些红,双手颤抖着摸着自己的脸,蜷缩在这白玉广场的一角,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如果我同意了单乌那个小子的提议,由他替我换了脸,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困境了?”虞琴一边摸着脸,一边喃喃自语,“那样的话,就算中了诅咒,也不会是难以应对之事……”
“不,谁知道那小子是不是也是梦华送来的棋子?也是为了毁灭我的容貌而来?”虞琴很快便找到了让自己不再后悔的理由,并因此对单乌越发地咬牙切齿,“这个小子,就那样让他死了实在是太过便宜他了。”
“我中了这诅咒,莫非真的就无解了?”梦华那一如既往的小娃娃的面孔再一次窜进了虞琴的心里,“梦华这么多年都没能将那个诅咒解开,我……可以么?”
“不,我不能放弃……”虞琴渐渐地狠下了心,“梦华破不了诅咒,是因为她永远无法对自己狠下心,而我不同……”
虞琴的手指慢慢地抠进了脸上残留的筋肉之中,指尖微微用力,便已经嵌进了肌肉,并渗出新鲜的血液来。
继而虞琴的手指顺着自己面部的骨骼缓缓下行,一块块通红的新鲜肉块就这样随着虞琴的动作被撕扯了下来,飒飒地落在地上,转眼化为了一滩脓水。
“这诅咒是让容颜不改,却根本无法阻止你用外力来进行破坏……”虞琴的心里梳理着这些猜想,手下却没有停,于是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虞琴的面孔——从发际线往下一直到脖颈与下巴的交接处,都只剩下了沾染着一层血色的粉红色的骷髅,上面还嵌着两颗仍在转动的眼珠子。
那骷髅之上覆盖了一层灵光,继而开始发烫,如烧红的烙铁一般,将上面残留的那些血迹肉渣都烧了个干净。
——可是就算再雪白干净,骷髅头依然还是骷髅头,没有正常人是能够从骷髅头中看出美感的。
“我不相信无法改变……”虞琴咬牙切齿,发出了喀拉喀拉骨头撞击的声音。
下一刻,万华镜空再次将她的存在包围了起来,重新隐没。
……
梦华靠在椅子上,哈哈大笑,几乎就要翻滚起来了。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地收敛了笑意,重新端庄地坐直了身子,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她身边随侍的那些男人全都低眉顺眼地不敢抬头,更不敢多看她一眼。
于是梦华环顾了一圈,颇有些无聊地轻嗤了一声:“真是一群无趣的男人。”
这话一出,那些男人们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惊慌之色,有人反应得稍微快些,立即谄媚地笑着围了上去,口中恭维着梦华的足智多谋,恭喜着她的大仇得报,并暗暗祈求着她千万不要因为无趣而将自己等人抛弃——因为抛弃等于完全抹杀。
梦华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抬脚踩上了其中跪得最近的那个男人的脸,那个男人立即受宠若惊地颤抖着双手捧住了梦华那只小巧玲珑的脚丫,如珍宝一样放在手心亲吻着。
其他人见那人捷足先得,想要抢上一抢,却又害怕动作过了头,引起了梦华的不悦——这种热切的度着实难以掌握,在此之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判断错了形势,被梦华直接挥手,碾成了一团飞灰。
“真的只要听话就好么?”梦华看着自己眼前那一片脸上带着讨好的神色,口中说着恭维的话语,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献殷勤,却又担忧着过犹不及的男人们,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这些垃圾真的能算男人么?”梦华一时间觉得有些败兴,小腿一弹,直接就将那个亲吻她脚尖的男子给踢了出去,翻滚着撞上了一侧的梁柱,继而口吐鲜血地滑落了下来,虽然未死,却也已是奄奄一息。
场面顿时再度安静了下来,一个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弓着背低着头,竟似是想连呼吸的声音都屏住一般。
“还是男人其实就是这么垃圾?”梦华摇了摇头,身形一闪,便已从那座椅上消失,继而出现在了这大厅通往外界的一处门户之前。
门户打开,是一片向着天空延伸而去的宽旷露台,金黄的花朵怒放在露台的栏杆之上,随风摇曳,并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这露台,以及梦华出来的这座大厅,都存在于一座巨大的楼船之上——这是一座甚至可以算作一个小城的巨大楼船。
梦华一步一步地,缓缓地走到了露台的栏杆边上,下方便是那楼船之上繁杂的建筑以及仿佛在地面上一样生长着的巨大的植株,放眼望去,是一片碧蓝如洗的天空,偶有飞鸟划过天际,留下一条条如同天启一般的蜿蜒痕迹。
“师姐你居然想要靠着吸引这些垃圾来铺垫起你那修炼的前路……”梦华想到了虞琴的理论,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只要怀着这份心思,就算你有本事破除那诅咒,日后也有你好受的。”
“你当真以为我破除不了你给我下的这份诅咒么?”梦华的嘴角越勾越高,“不过,多谢你的这份诅咒,我才能知道这条路要走下去,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
单乌如今的识海与灵池已经全数进入了崩散混乱的状态——黎凰如果不是对单乌那些见鬼一样的天赋有所了解,只怕都会以为他快要走火入魔自爆身亡了。
于是黎凰叼着那串念珠带着如意金远远地躲在浮云舟的一角,死死地盯着单乌,只要他稍微显现出哪怕一点会自爆的苗头,黎凰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单乌整个儿给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