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那这边境可就真的不得安宁了。”单乌根本就没将九龙的威胁当真。
“这是威胁?”九龙的眉头微皱,“你以为你的这点兵力能威胁得到我?”
“这是陈述事实。”单乌回道,“我知道对于琉国皇帝而言,我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彻底效忠,那么最好就是直接抹杀,免得日后将买卖做到了别的势力面前,让他们如吃遍天一样来挖这琉国的墙角……但是,你道我是为何如此有底气地跑进这沼泽地里开辟立足之地?”
“我琉国这么多年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你居然真的做到了?”九龙稍稍正眼看向了单乌。
单乌没说话,对着九龙摊开了手掌,掌心之中,一团黑泥跳跃着化成了龙形,盘旋飞舞,无比地灵活乖巧。
九龙盯着那团黑泥,眼底的肌肉微微有些抽搐。
“西卡也是死在这玩意之下的,并且,如今琉国东边的那几个城……可是完全无法抵挡得住这玩意儿的。”单乌抬眼看向九龙,坦白了一部分的事实,“事实上,这玩意并没有被我完全赶进沼泽深处,因为我发现,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好的看门狗了。”
“看门狗么?”九龙啧啧地赞叹了两句,觉得自己或许应该重新估算这沼泽地的价值。
“这沼泽地里有价值的东西,可不止这些呢。”单乌手掌一合,便将那团黑泥收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
单乌出现在大厅之中的时候,吃遍天的故事正讲到单乌是如何带着那些士卒通过传送阵回到隧邺城抵抗那些冲城的蛮物。
吃遍天说得是眉飞色舞仿佛亲眼所见,而桑刚有些坐立难安地盯着吃遍天,生怕他舌头一打弯,就将自己是怎么趁火打劫追杀单乌的事情给抖搂出来了——桑刚虽然已经认了输,也不再指望能得到千鹤的好感,但是要是被人当面说自己曾经对千鹤那心上人下手,桑刚也还是会觉得尴尬的。
所以单乌的出现以及他开口打断吃遍天的话语的行为,无形中也是替桑刚解了围。
“为什么打断他?他说得正在精彩地方呢。”千鹤看到了单乌,身形动了动,却又小心谨慎地缩了回去。
“你喜欢听这些故事,我亲自说给你听。”单乌笑道,径直走到了千鹤的面前,并且向千鹤伸出了手。
“咦?”千鹤微微一愣,本能地就想伸出手来,但是想到了跟随她而来的那位中年修士,这手就僵在了半空中,进退不得。
“哈。”单乌对着千鹤粲然一笑,“没关系了,九龙先生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千鹤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他只是不放心你,所以用分身跟着你过来看看情况而已,确定你的平安无事之后他便离开了,毕竟,就算是九龙先生的身份,他也不好真的出现在摘星楼之中。”单乌一反手,直接握住了千鹤那僵在半空的小手,同时手肘微微用力,将千鹤从那高高在上的席位上拉了起来。
“你说服了他?”千鹤顿时明白了九龙先生的离开意味着什么,眼底顿时明亮了起来。
“至少他认了我这个镇东将军。”单乌拖着千鹤的手,将她拉在了自己的身边,“这身份,勉强算是配得上你了。”
“的确。”千鹤笑了起来,亲昵地抓住了单乌的胳膊,自然而然地抬头看向了单乌,眼底的神色除了爱慕之外,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崇拜之意。
桑刚看着眼前这场面,默默地别过了头去。
“我这坏人,当得可真够不值的。”桑刚心里默默叹道,至于这坏人的自嘲,则是来自于方才吃遍天讲那故事的立场——虽然吃遍天的用词其实已经相当节制,但是在那个故事之中,桑刚这堂堂的朱紫国的王子,完全就是一副满心嫉恨的小心眼的想要拆散有情人的坏人模样。
……
兰舟的速度并不慢,暮色将近的时候,摘星楼便已遥遥相望。
那一片瘴气被清空的区域又大了不少,一大片水面在斜射的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竟如洒满了碎金,水面之上盛开着一朵朵红到发紫的重瓣的冰灯芙蕖,硕大的花瓣随风摇曳,如同一群舞女正在凌波起舞。
水面之上有架在那些冰灯芙蕖之的浮桥,有在花丛之中蜿蜒转折的长廊,亦有各色大小不一的水榭,已经完全是一片精心布置的花园模样。
而在正对着那摘星楼的位置,有一块周围都是芙蕖装饰的白玉浮板,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周围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灵石,赫然便是一个传送阵。
“日后诸位往来摘星楼,可直接通过这座传送阵。”单乌指着那传送法阵说道,“只要给出足够的灵石,便可以自主启动这传送阵。”
“啧,真是大手笔,我还是第一次见人将传送法阵搁在外面的,这么无遮无挡,就不怕被人动了手脚?”田冲打量着那传送阵,忍不住啧啧称奇。
“传送阵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单乌笑道,其实语气挺轻描淡写,毕竟当初在蓬莱的时候,只是为了方便那些刚入修道之途的小弟子,蓬莱就修了满山的传送阵。
但是这话听在田冲耳里,却只觉得财大气粗,于是田冲摇头晃脑的唏嘘了许久之后,方才将注意力投注到那摘星楼的本身。
摘星楼楼如其名,高耸入云,几可摘星,并且那楼宇上空的瘴气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正对着一片澄澈如洗的天空。
暮色来得足够快,就在千鹤公主那一堆排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