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消息开始地传播。
不管是普通凡人们居住的岛屿,还是修士们扎堆的坊市,都时不时地会有人暗搓搓地交头接耳。
“知道么?那天弃之地,其实是佛子为了那群魔人们留下的最后一处栖身之地,那片禁域被设定为只进不出,其实就是为了阻拦我们对那些魔人们的斩尽杀绝,而相应的,那些魔人们却能够逃窜进那封禁之中,以这一辈子的自由之身,来换取那一线难得的生机。”
“啊?那不是为了镇压一个入了魔的和尚才被特意划出来的区域么?怎么突然就成了魔人们的栖身之地……或者说囚禁之地了?”
“那和尚和佛子当年可是至交好友呢,又有同门之情,你觉得佛子那么容易心软的人,会不手下留情?”
“话虽如此,又关魔人们什么事?”
“你怎么还不懂呢?那魔岛就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囚笼,关押着的是佛子那已经入魔了的至交好友,而那位入魔之人,可是会为了那些魔人的性命,对所有人都大开杀戒的呢——想要那魔头乖乖就范,少不得就得做出一些让步,比如说,免了这世上还活着的那些魔人们的死罪……”
“那些魔人们是以自由换生命,而佛子则是以这些魔人的性命,来换取那魔头的乖乖让步?”
“正是如此,否则的话,那佛子在封禁佛魔岛之时怎么会一点都没有遭受到反抗?佛子虽然也差不多是元婴境界,但是那是那魔头的修为亦同样足以媲美元婴了,又怎么可能会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弱?”
“你这说法,似乎显得佛子很没用啊……甚至还可以说上一句私心严重表里不一装腔作势。”
“呵呵,这世上私心严重表里不一装腔作势之人那是满大街都是,你倒是给我找出一个反例来啊?”
……
诸如此类的对话不断地响起,并反复变换着各种各样的细节,好像每个人都是亲眼目睹过一样。
于是,最终的结果,是每个人都知道了魔人们想要逃出一条生路便只能逃往天弃之地,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能真正地享受安宁。
而与这个消息一起传播开来的,便是佛子那每况愈下的名声——徇私,不公,亲疏有别,满口大公无私众生平等结果却平等到了敌人那儿去,修为低下只能靠耍诈……甚至还有编得像模像样的完整故事,严厉控诉了佛子姑息养奸等于通敌叛教等种种罪名。
这些流言甚至还发展出了各种不同的版本,有的是说佛子这种私心已经让那些佛祖宗主们失去了耐心,佛子已经成为了被所有人嫌弃的佛子,很快便会有人出手将那不顶用的佛子给碾碎了;有的是说佛子眼红那魔头的不死不灭只能,于是特意将其软禁了起来,设下了那么一层屏障,就是为了方便自己对那魔头严刑拷打逼问修行秘籍,所以那只能进不能出的屏障很可能就是一个幌子;此外,甚至还有人开始揣测那佛子是不是刻意地想通过此举来挑衅并激怒那魔神,好伺机报复那魔神分身在自爆前撂下了的那一句赌气一样的狠话……
在这样的过程之中,那些已经成功夺舍了的转世魔修们,纷纷打了鸡血一样地上串下跳,不断地将话题往佛子有罪的方向上引,毫不在意自己等人编造的故事是不是漏洞百出逻辑崩溃——反正这种故事不论真假,只要够颠覆够惊悚,说故事的人口才够好,那么,听故事的人们便会听得无比地津津有味,就算开始不信,听得多了,潜移默化间,很容易便会有人将鬼扯的故事当了真。
“这佛子私心满满地做了这么多事,又凭什么要我们对他言听计从呢?”一些人的心里已经埋下了这样的不满。
……
“这魔劫还没怎么开始呢,一个个就已经在想着如何狡兔死走狗烹了啊。”单乌当然有途径能知道这些边边角角的议论纷纷,不由勾着嘴角有些嘲讽地笑了起来。
“你真的不打算管管?”王怀炅好奇地问道,有些惊讶于单乌的胸有成竹。
“为什么要管?”单乌反问,“这些人可是斗志满满地打算大干一场,好毕其功于一役呢。”
“你真的期待他们能够成功?”王怀炅目光闪烁。
单乌颔首微笑:“成不成功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总之,我这个佛子的呼风唤雨的好日子,大概是要到头了。”
……
那些东躲西藏到现在依然还活着的魔人们,多少都已经有了点自保的本事,于是在听说了有关那天弃之地的传闻之后,很多人的心思便开始活络了起来。
——哪怕那个地方与世隔绝,哪怕那个地方其实是一座囚笼,都不能抹杀那是一个不用东躲西藏担心受怕的世外之地的现实。
“我们想活下去。”
“所以,哪怕那些修士们是想用那天弃之地将我们圈养起来呢?哪怕未来我们会成为仿佛那些鲛人们一样的存在呢?那到底也是活下去了啊——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了。”
“如果能够活下去的话,哪怕让我抛弃手脚终身残疾我都愿意,又何况只是失去自由而已?”
“活下去才有希望……”
于是这些魔人们都开始在暗地里活动开来,开始用各种手段向着那一处天弃之地进发——这样所有人都向着一个目标进发的情景让他们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似乎自己等人曾几何时经历过。
继而那些埋藏在他们前身的记忆开始翻涌了起来,渐渐地就压过了身而为人之后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