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灵虽然是为了承载诅咒而生,但是其也算是有一定自我意识的,特别是在诅咒的效力被压下之后。
于是在单乌出声之后没多久,周围的魔气渐渐收拢,重新出现了那已经完全被压成球形了的小小船舱,而那些魔气也在单乌的面前凝聚成团,片刻之后,成就出了一个遍体都是符文的色泽黑紫的小小婴儿。
婴儿看不出性别,没有毛发,没有瞳孔,双眼是满满的赤红之色,眼眶下方挂着两道干涸的血痕,皮肤上一块一块毫无规律的是蛇皮一样的瘢痕,牙齿一颗颗尖尖得仿佛鲨鱼牙齿,额头上还有两团凸起,似乎是要生出角来。
那些符文似乎是刻在婴儿的皮肤上的,每一道都是深深的凹痕,并且边缘是翻卷的血肉,时不时地有魔气从血肉之中溢出,好像这副皮囊随时会爆炸一样。
婴儿的心口之处,有一团火焰的标识——那正是魔神的象征。
婴儿用那赤红的双眼看向单乌,并且对着单乌示威性地伸出了舌头,那舌头的尖端似乎是被人用剪刀剪开了一样,分作了双叉,看起来如同蛇信子一样。
这婴儿的模样让单乌觉得有些心惊,因为他完全能够看出,这婴儿身上的一切痕迹,都是他还活着的时候,被人弄上去的。
……
这婴儿最初的时候可能只是因为身怀魔气而显得有些皮肤黑紫,但是在炮制那乞命粥的时候,显然又有大量的魔气被灌注进了那小婴儿的身体之中,这才使得他的表皮变得如此怪异,额头上的凸起显然也是因为这些手法。
原来的眼睛被挖去,而后填入了赤焰血眼,舌头被切成两半,身上被刻下符文,性别也被抹去,而且看起来还要承受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咒言洗礼,好将那诅咒之意深深地刻在这婴儿的魂魄之中,直到一切时机成熟,方才将这活生生的婴儿送入了锅中,炖煮成了那么一碗乞命粥。
于是单乌开口问了那么一句:“你想不想让我替你报仇?”
婴儿的五官纠结了起来,看起来是越显狰狞,同时眼眶之中的血液又开始向外渗出,张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捱不过身上那些符文的压制,于是最后喉咙里发出来的,依然是撕心裂肺的哭号之声。
单乌皱了皱眉头,撤下了身遭的防御,进而向那小婴儿伸出手来——反正他已经确定那婴儿身上所带的诅咒对他无用,那么这婴儿就算再有什么能耐,也无法真正对他造成伤害。
“大不了死一回就是了。”单乌的心里就是这样的打算。
那婴儿却有些迟疑,似乎那一瞬间不知道是该继续完成他存在于世的意义,豁出全力对单乌下杀手,还是该接纳单乌的好意,放过单乌,也放过自己。
这迟疑也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下一刻,这婴儿身上的符文便明亮得仿佛炽热的铁水在他身上的伤痕里流动,激发起一团团的黑色烟雾,亦激得这婴儿那点可怜的理智和自我意识全数丧失。
婴儿张开了口,尖锐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冲着单乌放在他面前的手咬了下去,明明是恶灵此时却仿佛有了实体,居然一口就将单乌的手给咬了个对穿,血液“噗”地一声就溅到了那婴儿的面目上,那婴儿的咽喉处亦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在大口吞咽着单乌的血液。
“原来如此,这是将那婴儿的肉身保留了下来啊,需要的时候,便可由虚化实……”单乌暗暗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亦生出了好奇之意,“所以,这肉身……在吞吃了我的血肉之后,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当然不会什么事情都没有——目前为止除了吃遍天艳骨这样的存在,还有沼泽地里那些黑泥,单乌的血肉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
那婴儿又“咕噜”了两声之后,猛地松开了口,后退,抬头,仰天张口,立即一股黑臭粘稠的液体就那样“噗”地一声从那婴儿的口中窜了出来,婴儿的身体立即就瘪了下去。
单乌轻松地让开了那一团黑臭的脓血。
那婴儿吐完血,似乎还茫然了一段时间,但是身上的皮肉便已经开始往下垂坠,并且一些脓血亦从那些表皮上破开的符文中淅淅沥沥地滴落了。
单乌上前一步,一团佛光直接点上了那婴儿的眉心之处,魔气在遇到佛光之后纷纷退散,婴儿的身体亦仿佛在火焰中被煅烧的法宝一样,发出了哔哔啵啵的声影,没过多久,那婴儿便只剩下了一颗小小的莹白发亮的骷髅脑袋,以及那脑袋上附着着的纯粹的意识——多余的肉身,以及这婴儿那饱经折磨的魂魄,都已经被单乌直接抹灭了。
“如果还是恶灵状态的话,似乎还做不到这样啊……”单乌默默地嘀咕着——恶灵状态的话,这无法被超度的灵体因其聚散由心,就算以术法困束,亦难免会有疏漏,并且这婴儿的灵体显然经过了特别的炮制,其中预设的种种手段,亦足以让人防不胜防。
而眼下,那些预设的手段都因为婴儿肉身的崩坏而来不及被引发,那些符文更是因为被脓血覆盖而暗淡无光,于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轻而易举地被单乌尽数毁去了。
随即,单乌感受到了那小骷髅上传来的仿佛是解脱一样的欣喜之意,以及伴随那感激之意而来的,有关一切的前因后果。
……
飞花楼中,有一名修为高深地位卓绝的长老,自号某某神君,按亲缘关系应该算是金瓮的姐夫,不过金瓮的姐姐只是那人的众多妻妾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