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空继续在研究那玉简之中的种种讯息的时候,单乌来到了幻阵之中,见到了那个仍在与一群幻象们玩得开心的晁江。
晁江察觉到了有人到来,原本有些欣喜,回头一看发现又是个不认识的和尚,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我说,你又是来要我好好念经立地成佛的吗?”晁江撇了撇嘴问道,“如果是的话,那还是死心为好。”
“并不是。”单乌摇了摇头,走到了晁江的对面,那正赌得双眼赤红的村民在看到单乌的时候突然有些羞惭之色,立即扒拉过了桌上的筹码,低着头让到一边,给单乌让出了一个位置来。
单乌就这样在晁江的对面坐下,拨弄了一下眼前那骰盅,勾起了嘴角:“玩一把?”
“不干。”晁江摇头,“你这种修士,有太多的本事可以出老千了,玩起来输赢早已注定,又有什么玩头?”
“我不用任何修真之人的本事,而且你可以让个凡人来摇骰子。”单乌许诺道,如此换来晁江的勉强点头。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随便赌一下大小吧。”晁江伸手,随便就往一旁拍了一个“大”。
单乌随意地掏了一枚灵石,放在了另外一边,而后示意那摇骰子的人可以开始。
晁江起初还死死盯着单乌,但是后来在发现单乌其实并没有真的特别在意这输赢的时候,到底还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的确是没有动手出千,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要动手的理由,但是,既然你根本不在意输赢,这赌局,又有什么趣味在呢?”
“和你们这些前辈们在一起,果然总是身上不舒服。”晁江一抬手,按在了那正准备被摇起的骰盅之上,同时以眼神示意那一旁的凡人退下,摆明了已经不想再和对胜负毫无执念对游戏毫无激情的单乌再玩下去了。
而就在晁江收回骰盅的时候,他本能地想要掀开那骰盅看一眼结果,却没想盅盖还没掀开,单乌就一道封禁落了上去,不但令那骰盅完全无法被打开,甚至连晁江的神识都无法渗透进去了。
“咦?”晁江一愣,晃了晃那骰盅,听得里面骰子撞得啪啪作响似乎毫无异样,心下瞬时了然,于是抬起头来看向了单乌,顶着一张苦瓜脸,以一种满是无可奈何的模样等着眼前这和尚的进一步解释,“我有预感,你就要开始对我讲道了,而且我还不能选择不听。”
“你的预感没出错。”单乌笑了起来,觉得这晁江也的确是个妙人,于是顺口安慰了一句,“放心,我不是要让你念经,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你问吧,我听着呢。”晁江将那骰盅往两人中间的桌面上一放,而后整个人往后一靠,双手抱胸,做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
“我先问你,你现在觉得这骰盅里头展示出来的点数,是大还是小呢?”
“咦?”晁江微微一愣,“你这会儿还要赌大小?”
“并不是,我只是问你这个问题而已。”单乌似乎很是坚持。
“搞不懂你们这群和尚,一个个神神叨叨的就喜欢打机锋。”晁江撇了撇嘴,随即挑了一下眉毛,“这回我还是猜大,怎么,是不是该打开来看一眼了?”
“那我也继续猜小吧。”单乌回答,却并没有动手去撤除那骰盅上的封印,“所以现在,这里头的点数,有可能是大,也有可能是小,对不对?”
“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晁江的脚已经在桌子下面开始抖了,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这个骰盅内部的状态,其实是一种大小共存的状态?而我一旦打开了这骰盅,这大或者小,就会固定在某一个切实的数字上了?”单乌没有去开骰盅,反而继续提问道。
这问题似乎有些意思,晁江抖着的脚也停了下来,一只手摸着下巴,同时不断着翻着白眼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未知有无数可能,而落到我们可见之处的已知,却只会展示出一个答案。”单乌继续解释着自己的想法,“那么我们该怎么理解这种未知呢?又该怎么寻找其他的答案呢?”
“亲自进入骰盅里?”晁江反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又觉得自己这话接得有点傻,于是呵呵地干笑了两声。
“或许骰盅里的那些答案们也在争先恐后地想要往外冲呢。”单乌继续说道,好像在他的眼里,这骰盅里的骰子已经不是一个个小小的木块,而是某种蕴含了天地至理的神奇法宝。
单乌的态度显然也影响到了晁江,于是晁江也稍稍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开始盯住了那个骰盅。
半晌,晁江突然抬眼,看着单乌反问了一句:“这佛魔岛,是不是就是你安排下来的骰盅,而我们这些人就是被塞进来的骰子?”
“哈,你看出来了啊。”单乌哑然失笑,“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也没告诉你这佛魔岛的幻阵是我的手笔呢。”
“就是因为你这骰子骰盅的说法,我这才想起来当初在佛魔岛外头的时候我那种心情……那种往前一步不知道是生还是死的心情。”晁江见单乌承认,便也开始坦白了自己方才脑子里转过的想法,“当时我想着的,就是不管这里面有什么,总归是进来看上一眼才能知道答案啊……”
“如此,如果这佛魔岛就是一个被封闭着的骰盅,对我们这些魔人来说,想知道的答案是生死,而对外头那些正气凛然的修士们来说……他们想要知道的答案,就是‘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