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乱作一团,乾元帝近前的内侍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寻乱,手忙脚乱的捧着痰盂,也有端着茶盏,因匆忙且不知所措,有几个内侍撞到一起,噼里啪啦倒了一地。
乾元帝扶着顾天泽还不忘给出评价,“废物!一群废物。”
顾天泽刚刚缓过恶心劲儿,胃里也实在没多余的东西,谁知乾元帝把他按坐在的椅子旁摆放着好几盘点心,也有往日他很喜欢的零嘴——卤味。
“哇。”
闻到味道,便是肠胃里没存货,还能吐水。
乾元帝愣了一下,拍着顾天泽后背,目光在点心上和侄子身上来回游走,是他老眼昏花了吗?
“陛下,太医……”怀恩公公一溜小跑亲自去找太医,太医院离御书房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折返跑让他气喘吁吁,“太医到了,陛下。”
乾元帝道:“太医进来,所有人都给朕滚出御书房!”
“遵旨。”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内侍侍奉,但乾元帝的旨意还是得到了完美贯彻。
怀恩公公得到乾元帝暗示合上御书房的房门,他一边擦汗,一边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御书房,莫非顾三少染了奇怪的病?不可告人?
他不由得想入非非,燕国夫人刚有喜,顾三少就病得严重,世事无常呐。
乾元帝见顾天泽吐得厉害,虽然他没吐过,但他也见过有喜的妃嫔,那群妃嫔当着他的面总会展现有孕很辛苦。可为他生龙种再辛苦也心甘情愿,总想着以此换取他的垂怜。
他仿佛试探一般把卤味盘子向顾天泽身边移了一下,果然见顾天泽更……恨不得把肠胃都吐出来。
乾元帝一挥手把桌子上的盘子尽数扫罗到地上,顺便踢得远一点,跪地行礼的太医被乾元帝的意外举动吓傻了。这是陛下震怒的意思的啊,身体颤抖,嘴唇颤抖,说话声音颤抖,“陛……下……下。”
“给阿泽把脉。”
“……是。”
乾元帝让开位置,独自一人站在靠近御书房的门口。后背对着顾天泽和请脉的太医,深邃的目光中除了担心外,还隐藏着一抹的笑意,嘴角也不由得弯起,如果一切如他所猜测的。这件事真真是有趣极了,比他耍朝臣还有趣。
不行,不能让阿泽感觉到笑……可是乾元帝嘴角敲得更高,真得忍不住。
阿泽和瑶丫头这是多大的牵绊?
乾元帝只能尽量往好处想,如此他才能不会笑得打跌。
不是在乾元帝面前,顾天泽才不会让太医诊脉呢,“你,走开。”
翻江倒海般的肠胃仿佛耗光他的体力。顾天泽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对太医放在他手腕上的手无能为力。
太医明显像是哄小孩子,道:“顾大人切不可讳病忌医。下官只是为您把脉,一会就好。”
过了好一会,太医皱紧眉头,暗暗搓了双手,颇为棘手,难道摸错了?“顾大人稍安勿躁。容下官再仔细看看。”
这回太医不仅查看手上的脉搏,他亲自褪去顾天泽的靴子。摸上足脉,半晌站起身。面色很为难,“顾大人脉相平稳,有力,不似染病。”
乾元帝背对着太医指了指痰盂,“怎么说?”
“许是吃差了东西,肠胃稍稍的消化不了。陛下放心,脉相上看顾大人肠胃不见损伤,以后用膳多注意些也就是了。下官再给顾大人开一个滋养肠胃,补身的调养方子,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你确定阿泽没事?”
“臣敢以脑袋担保,顾大人身体很好。”
能在太医院供职的人都是名医,便是治不了绝症,可简单到至极的脉相不会弄错,太医有慎重的摸了足脉,“以后还望顾大人少吃生冷的吃食。”
“……”
顾天泽一听吃东西就想吐。
乾元帝道:“下去开方子,直接去熬药,不必来回朕。”
“遵旨。”
太医麻溜的退出御书房,能平安出来,真是太不容易了,回想御书房的氛围,怎么都觉得诡异,就如同顾三少毫无缘故的呕吐一般。
守门的怀恩公公合上房门。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顾天泽恶心的劲头渐消,低头穿好靴子,这回他不仅耳朵红,俊脸红似红布,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胸腔中去,他身体的状况根本瞒不过乾元帝。
狠狠的踩碎进在脚边的点心,把眼睛一闭,他破罐子破摔的说道,“要笑就笑罢,憋坏了您,反倒是我的罪过。”
“笑?”乾元帝紧绷着身体,“朕为何要笑?阿泽身体不好……朕……笑不出来。”
说话已经带着笑,好吗?!
当他听不出?!
顾天泽哼哼了两声,“不知得吐到什么时候。”
“据说头三个月常常会吐,不过朕也听说过有人从怀孕之初吐到生产的……阿泽,你是太紧张瑶丫头,老天不会让你吐太久的。”
“你还说不知道!”
顾天泽蹭得一下起身,直冲到御书房门口,“臣请病假。”
“阿泽,朕的阿泽啊。”
乾元帝早就防着顾天泽这手,一把将恼羞成怒的侄子揽住,见他一脸羞愤,宛若孩童一般,再想到方才他身穿盔甲当朝威压朝臣,教训文官都是读死书的书呆子,前后反差……简直不能更萌了。
他明知道阿泽会生气,可还是想笑啊。
“哈哈哈,哈哈哈,朕为所未闻,阿泽,朕就没听说过。”
“姑父。”
顾天泽想挣开,但乾元帝紧紧的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