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祜翰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胸前。
“来人,将其押解到大牢,等候问斩。”孟县尉吩咐道。
大人曾说要争取解决昆仑奴的问题,是否还作数?”野祜翰问道。
“我定会上书陛下,为你们争取。”孟县尉道,“这是我的承诺。”
野祜翰放下心来,点点头,深深地行了一礼,道:“孟县尉的承诺,我信得过。”
“你收留的那些昆仑奴,打算怎么办?”李白问道。
“我把毕生的积蓄给了他们,让他们各自寻出路了。”野祜翰深陷的眼窝充满悲伤,道,“希望他们不再受苦吧。”
两个衙役走到野祜翰近前,野祜翰束手就擒,乖乖跟着衙役走了。
“韩都督,凶手已经抓到,不知您还要不要到圣上面前参我一本?”孟县尉淡淡地道。
韩都督臭着脸,道:“孟少府既然抓到了凶手,我怎么还会无事生非。”
“不过,我听着孟少府想要解决昆仑奴的问题,什么问题?”韩都督问道。
“这个都督就不必操心了。”孟县尉道,“没什么事,韩都督就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公务处理。”
韩都督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脸色通红,讷讷地道:“好吧,我走了。”
李白实在有些不解,这韩都督怎么这么忌惮孟少府,不是李白瞧不起孟少府,可顶破天,孟少府不过一个从七品小官,韩都督怎么着也是从二品大员啊。
“少府,这韩都督怎么这么忌惮你?”李白有话直问。
孟县尉笑道:“他不是忌惮我,忌惮的是这一城百姓。”
田迟也骄傲道:“大人或许是唯一凭借百姓的爱戴和一州之首分庭抗礼的人。”
孟县尉摆手道:“别吹过头了,田迟,准备一下祭品。太白,我们去贾淳那儿,好歹跟他说一下。”
李白默默地点点头。
三人来到贾淳的墓旁,孟县尉取过香火,点着之后又在旁边倒了一壶清酒,席地而坐。
李白也坐在另一边,孟县尉和他都没有说话。
一声乌鸦的叫声传来,接着听见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过来,落在一棵青松上。
孟县尉叹了一口气,道:“真怀念你我几人相聚的日子啊,那个时候多么快乐。”
“你总是喋喋不休地说话,大家虽然觉得你烦,但离了你,这欢宴总是少了些滋味。”
“你在那边,凭你的性子,应该也能交到好朋友吧?”
“可是每次你都不在,我就再也参加这么快乐的宴会了,老友啊!”
孟县尉哭了起来,泪滴在地上,“你一路走好,放心,你的妻儿我会照顾好。”
李白静静地听着,虽然不像孟县尉一样和贾淳相处了十几年,但他也是心里难受。尤其是听了孟县尉至情至性的话,李白更加感受到了挚友离别的不舍之情。他忍不住想起吴指南来。
姐夫,不知道你在那边怎么样了……
青松上的乌鸦,突然振动翅膀,绕着众人转了两圈,啼叫着飞走了。
“是你吗,贾淳?”孟县尉激动地大叫。
乌鸦没有理会他,飞远了,在远处变成一个黑点。
孟县尉眼角挂着泪珠,呆愣在那儿。
“大人,保重啊。”田迟涕泪纵横。
孟县尉默然点头,道:“我们走吧。”
回到孟府,孟县尉立即上疏一封,请求圣人颁布一条能善待昆仑奴和其他奴隶的法令。
而李白也没有着急离开扬州,一来等待着这件事情的最终结局,昆仑奴能否得到安置。二来李白又收到了一封远从蜀地而来的书信,赵蕤写的,依旧是责备李白为何放着自己的才能不用,去做一番事业。无奈之余,李白写了一首诗回赠给他。
“吴会一浮云。飘如远行客。
功业莫从就,岁光屡奔迫。
……
故人不可见,幽梦谁与适。
寄书西飞鸿,赠尔慰离析。1”
李白不知道为什么,仍旧对做官有些抵触的情绪。
他既有着道家逍遥出世,隐居山林的愿望,又有儒家积极入世,济世救民的理想。这是他性格中无法调和的矛盾。
李白一直有一种感觉,这具身体本来的灵魂似乎并没有消失或者死去,一直在影响着自己。
若是按照李白作为现代人的性格,他是一定不会执着于做什么官的,种种田,打打猎,吟诗作对,逍遥自在的多好。
可他偏偏又看不惯百姓受苦,爱管些闲事。而且这种意愿对他影响越来越大。
这就导致李白一边学习者孟县尉的为官之道,一边又向学习张若虚苦学诗赋文章。
孟府。
李白终日跟着孟县尉,如同他的贴身保镖一般,其实他在有意无意的模仿着孟县尉的一举一动。
李白真正见识过才知道,孟县尉深受百姓爱戴不是没有原因的。
孟县尉对来申诉的百姓以礼相待,诚恳认真地为百姓解决问题,他清楚地知道哪条街上有几口贫苦的人家,时不时派人送去些粮食;谁家的子孙儿媳不孝敬父母,谁家的男人游手好闲,他总是苦口婆心地劝着他们如何做一个好儿子好丈夫。
他事无巨细,兢兢业业地处理好自己所辖地区的事务。别人托他办的事他承诺下来就会办得漂漂亮亮,他知道自己办不到的就不会夸下海口,而是婉拒那人,并给他出着自己的主意。
这样一个县尉怎么不会受到百姓爱戴呢?
李白见识到了孟县尉的风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