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查干湖畔五家户村里,蒙古落魄王爷乌日根家里。
骆霜晨、查春娥、龙四海、安宁、甄燕五人围坐在炕上,中间的炕桌上摆着饭菜,虽然不是很丰盛,量却是很足的。
那个获救的人在炕头昏睡着。
乌日根端着一罐羊肉汤进来了,“孩子们,你们一定要吃好啊,这荒野小村没有啥好吃的,你们尽管吃饱。”
“大叔,您也来一起吃吧!”骆霜晨招呼着。
“好好——我的小院子很久没来过这么多的人了。”乌日根也上了炕,盘腿而坐。
查春娥谦恭地问道,“王爷大叔,我能不能问问您为啥不做王爷了,到这里干嘛呀?”
“啊哈哈——我的孩子,说来话长啊。我本是哲里木盟郭尔罗斯前旗札萨克齐默特色木丕勒,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齐王的三弟。我们的祖先是郭尔罗斯前旗始封旗主固穆,是勃尔只斤氏,成吉思汗的二弟哈布图·哈萨尔的十八世孙,齐王和我都是固穆的十二世孙,1912年乌泰叛乱,我受命协助张作霖麾下的吴俊升平定了叛乱,齐王对我非常信任。可是,后来,齐王不听我的劝阻,在日本间谍分子川岛浪速的蛊惑下,参加了“满**立盟约”。1926年,而后,又聘请了日本人富田仁三郎作他的顾问和义子,整日里在王府里吃喝玩乐,我坚决反对他和日本人鬼混在一起,我们兄弟俩个也是争吵不休,矛盾越来越多。有一天,富田仁三郎那条豺狼酒后侮辱了我唯一的女儿,女儿当夜就自杀了。唉——造孽呀——我要求齐王把富田交给我处置,可是齐王还袒护他,我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哈拉毛都,来到这查干湖畔五家户村。后来我还听说齐王追随溥仪,成了日本人的狗,我真是为他惋惜呀,世代王公,却当了汉奸,有辱我们的列祖列宗啊……”
“原来也是蒙古郡王啊。失敬失敬——”骆霜晨连忙抱拳敬礼,“真没想到,您这么尊贵的身份还给我们做吃的。”
“天边的晚霞再美丽,也随着天黑没有了风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也很好啊,平日里行医治病,但也是清闲自在,一切富贵于我如浮云。”
“难得你虽然出身贵胄,却仍然有一颗正义之心,在下佩服!”骆霜晨发自内心地敬佩这个老人,“大叔,我们半路救得这人您认识,他是谁?”
“他名叫孟和巴雅尔,曾在郭尔罗斯作齐王的掌笔。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呢,就是不知道他在郭尔罗斯发生了什么,他是离开了齐王,还是有什么变故,可为啥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也是一头雾水呀!当年他和我还是很要好的,我的女儿小时候还承蒙他启蒙汉文呢!”
“看来只有等他苏醒过来才会知道了。”骆霜晨感叹着说。
“孩子们,你们首先是要吃好,保重身体。正是乱世的时候,我也不问你们是做什么的,单单看你们能够在半路救下孟和巴雅尔,我就认定你们是好人。记住一点,出卖祖国和民族的事绝对不能做。”乌日根满含真诚的眼神说道。
“王爷,您放心,我们对日本人在东北和蒙东的侵略暴行也是看不惯的,虽然现在屈身在满洲**里,但是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国家和祖宗的事。”骆霜晨大口吃着奶豆腐,接着说。
“别叫我王爷了,叫我大叔还是亲切的。我这个王爷虽然没有了过去带兵的权力,但我知道我的身体里流的是成吉思汗的血,是纵横天下的英雄的血,自古以来,我们的祖先世代就在这华夏大地上驰骋,也深受汉文化浸染熏陶,没有汉文化的影响,我们蒙族文化也不会延续到今天。如今,日本人看中了我们富饶肥沃的家园,我们的同胞饱受欺凌和虐待,有骨气的中国人都不能低下高贵的头颅。别看我年纪已高,没有什么权力了。孩子们,尤其是你这个小伙子,我看你眉骨不凡,将来你若是需要我,我会给你出力的,科尔沁骑兵曾经为大清王朝萨尔浒大战、雅克萨之战、出征朝鲜等等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齐王手下的科尔沁骑兵有很多将领都曾是我的亲随或手下,如有需要我可以联络他们的。可这也是后话了,也看你的机遇了。”
“大叔,有您的话我心中就多了有主心骨了。说心里话,自从东北军在九一八后撤离了,我就对军队失望了,可自己就是学军事的,我还能做什么?当我在新京亲眼目睹了日本人的欺凌同胞、祸我国土的种种恶行,我是恨在心里,却无处用力……唉!报国无门啊……”骆霜晨干了一大杯马奶酒。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咣咣……乌日根王爷——在家么——”
“谁呀?”乌日根听得出是熟人。
“王爷,我是何老三啊!梨树县宪兵队苦野大队长在村公所呢,要小的请您去一趟!”
“好了!来了——”乌日根面露不悦,“你们安心吃你们的,吃好了就在我这小院里待着,哪里也不用去,没人敢来闹事。我去去就来。苦野纯一那个家伙找我好几次了,让我出任梨树地方维持会会长,我始终不答应,这次又来了,我去去就来——一旦我要是回不来,你们也别管我,麻烦你们天黑带着孟和巴雅尔一起走,他体内的两颗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有大碍了,休养一个月就会好的。”乌日根说着从柜子上拿起了他的蒙古弯刀带在了身上。
“大叔,您不能去!万一有什么不测,我心里会不安的。”
查春娥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