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的肆虐,持续了十三日,终于是停歇了下来,第四郡在这将近半个月的风雨中,洪水的肆虐,堤坝的坍塌,损坏了无数房屋,也使得无数人丧命,或者家破人亡。
大致按照郡内官府的统计,死伤人数达到上千人。
这比往年都要多上了数十倍,往年因为雨水受难之人,估摸也就百来人。
秋雨停息了,可是郡内呈现出了一种哀怨还有苦难的悲痛。
整个东洲第四郡受难最为严重,于是东洲城内的官府也都是对郡内下发了许多银两,用于赈灾。
除却银两之外,一些米粮、人手、建造房屋的木材、其他一些东西,也都是接二连三从东洲城各处运送而来。
其他七大郡,也都是派来了一些人手还有支援,帮助着第四郡恢复生机。
第四郡郡守自那日北岸又是洪水泛滥后,也是每日焦头烂额,一方面他让柳什暗帮助着将郡内百姓的治水建议,统统整理好,然后汇总出一份完整的文书,交给自己。
另一方面,却是每日早出晚归,前往北岸指挥救援,还有受难群众的安置,许许多多、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是比往年更加繁琐,这个郡守也是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官府第一时间的动作,还是减少了许多损失,至少伤亡人数没有上升,而且受难群众也都是有一羹饮食。
官府统计好了郡内许多大户人家的闲置住宅,然后将那些受难群众,都是集中安置了,官府也给大户人家每月一些用房补贴,这样下来那些大户人家就算是将屋子租给了官府一般,怨言也是少了些。
重建家园仍在有序进行。
柳什暗自那日从郡守府离去后,就是每夜不得安宁,因为那个郡守大人,把所有的关于郡内治水的建议还有文书,都是交给了自己,他要在短短的时间内,看完所有的文书,然后将所有建议汇总成一份治水总方案。
这分明就是在坑自己。
不过柳什暗道也不是一个人进行整理,苏芹老先生、薛明心、还有那蹲在角落的少年、以及那个有些腐朽之气的莫守规,他们四人也都帮着柳什暗将一些文书内容进行概括汇总。
除了这些人外,那个七品文官有时也会出现,帮助他们。这个七品文官的作用,更多的便是提供一些百姓得不到的资料,比如往年治水的文书,以及往年云河北岸的图纸等。
柳什暗原本以为那个莫守规加入,这个老人会处处刁难自己,也不老实做事。
可是这个莫守规虽然还是看不起自己,可是做事什么倒是利索,对于一些文书简要的概写,也都是有一些心得,加上苏芹的帮助,他们处理这堆文书却是快了许多。
而薛明心负责将汇总的内容誊写。
那个少年,叫吴长道,名字倒是显得老气,可是做事倒是细致的很,许多文书中都有着图纸,他负责将图纸处理好。
柳什暗对这个少年很是关注,因为这个少年绘制那些沟渠图纸,很是细致,也很是精妙,这让柳什暗很看重这个人。
在一日在哪郡守府中,将那文书什么都是汇总完毕后。
柳什暗问吴长道:“我有一个疑问,一直想问,你的绘画手艺和谁学的?”
这个少年很是胆怯,平时做事也都是一个人在那角落坐着,丝毫也都不吭声,自己做着自己的事。
如今,听着柳什暗问他,他也是胆怯了一下,支支吾吾。
柳什暗道:“我又不是坏人,不用总是一副防备之心,我就是角儿你画图纸画的太好了,若是你自学成才,也真的是让我汗颜了。”
吴长道,点着头,说道:“不是自学成才,是跟我父亲学的。”
柳什暗道:“你父亲是谁?”
吴长道,指了指屋子中那副云河图纸,这几日也是从厅堂中,搬来了此处。
柳什暗看了看眼前这幅看了不止一遍的图纸,上面的绘制仍旧是十分栩栩如生,仿佛就像是将那云河拉入图纸一般。
柳什暗猜道到了什么,问道:“这是你父亲画的?”
吴长道点点头,看着图幅,带着一种崇敬之心,随后这个少年将他父亲的一些事,也都告诉了柳什暗,算是感激那日在那厅堂上,柳什暗认同自己的回报。
吴长道的父亲,吴录,和柳什暗一般,也是一个放逐东洲之人。
吴录本来是徽州一个书香门第之后,他曾经跟随一位诗画大家学习绘画,少有名气。
那个诗画大家也到一直栽培着吴录,希望这个吴录能够想习得自己的一身技法,然后能够以绘画之艺,进入云庭,封官晋升。
只是后来因为饮酒乱性,不小心将那时徽州刺史的一处宅子烧毁了,里面有着无数珍贵东西,吴录就此被徽州刺史放逐东洲二十余年。
那个诗画大家也对吴录彻底失去里的信心。
吴录前些年,才是被放了出来,然后做了郡内官府的一个绘图师,专门帮助官府绘制图纸,可以说是埋没了人才。
柳什暗也都是有些叹息,说道:“你的父亲,真的挺可惜,若是这般绘画才干,放在国朝也都是一等一的人才,真的是可惜了。”
吴长道,笑道:“多谢对家父的认同,其实父亲现在很开心,并没有丝毫的怨恨,也看开了许多,而我也一定会将父亲的绘画继承,然后完成父亲未完成的愿望。”
柳什暗也是笑道:“你看看,说起你的父亲,你就没有丝毫胆怯了,其实我和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