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谣皱眉:“我为何从没听你提过?”
楚箫撇撇嘴:“是虞清不让说的,他叨叨什么自古女子名节重于性命,逼着我和宋世非跟着他发誓,谁说出去谁一辈子娶不着媳妇儿。”
“那你就连我也瞒着?”楚谣心中不痛快,“从来你就最听他的话。”
“怎么可能,我最听阿谣的话。”楚箫陪着笑脸,轻轻给她捶腿,“主要这种事情,说给你一个小姑娘家也不合适啊,这些年我早忘记了,刚才看见她本人才突然想起来。”
楚谣犹豫了下,询问道:“她肚子里被打掉的那个孩子,是……寇大人的?”
楚箫掰着手指头,认真算了算:“不,寇大人当时应该还没来京城呢……”
楚谣正欲再问,马车猛地停下,她前后一个趔趄。
马车门被春桃拉开,紧张道:“小姐,少爷,马车撞倒人了。”
楚谣觉着不可思议:“怎么回事?”
她腿不方便,马车走的不比蜗牛快几步,哪里可能会撞到人。
“是一个小孩子忽然跑了出来。”一名家仆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正哇哇哭着喊疼,衣衫褴褛像个小乞儿,“也可能是想讹钱……”
“先送去附近的医馆吧。”楚箫探出头,小乞儿鼻子流了血,他看不得,立刻收回视线。打量一下马车的位置,指挥道,“穿过这条巷子就有一个,你抱着去,再赔些钱。”
他正说着话,缩在家仆怀里的小乞儿稍稍抬了抬头,嘴唇一动,“噗”的一声,从口中吐出一枚针状物,射向楚箫额头正中。
“啪!”
楚箫的额头却先被一块鹅卵石砸中,而那根针状物则恰好扎在鹅卵石上,发出“叮铃”一声清响,针与石头一起落在楚箫身前。
小乞儿见势不妙,挣脱家仆一跃上了房顶,瓦片上滚一圈就消失无踪。
“快保护少爷!”家仆们将马车团团围住,“少爷。您怎么样?”
“疼疼疼……”楚箫捂着额头疼的呲牙,“我是挖人祖坟了?刚从牢房里出来,眨眼就被刺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简直没天理!”
“确实猖狂!”那根作为暗器的针晃了楚谣的眼睛,她一阵后怕,将针捡起来藏好,随后捏起那枚鹅卵石,“今天见到的第二颗石头。”
楚箫看一眼这救了命的石头,再听妹妹一说,脸色倏地一沉:“谁让你救了?虞清,你给我滚出来!虞……”
“别喊了……”楚谣忙捂住这祖宗的嘴,“以他的身份不能私自回京的,你想害死他?”
“死了最好。”楚箫脸上阴云密布,可终究没有再喊他的名字。
……
回到尚书府以后,楚箫先去沐浴更衣,楚谣则吩咐家仆护卫们打起精神,加强戒备。对方蓄谋已久的借刀杀人计划失败了,如今有点狗急跳墙的倾向。
三司会审出了结果,楚修宁在朝中的压力骤减,原本还有许多善后事宜,但得知儿子回来了,他也抛下公务在晚饭前回家。
一家人又难得凑在一起吃上一顿饭,只可惜饭桌上的话题依然不温馨。
楚修宁一勺子汤的功夫起码能叹十口气,朝堂上不省心就罢了,一伙人想杀儿子,一伙人想掳女儿……
这口汤最终没喝上,勺子被楚修宁扔回碗里,逮着楚箫数落:“你到底在外头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往常饭桌上老爹和妹妹谈事情,楚箫负责吃吃吃,今日得知虞清回来了,楚箫也没有胃口,筷子随手一扔:“多简单的事,妹妹长得太好看了惹人惦记,我长的太英俊了遭人妒忌了吧!怪谁?怪我们吗!”
一句话噎的楚修宁上气接不住下气:“你……”
“爹您消消气。”楚谣先在楚箫大腿上掐了一把,让他闭嘴,再去劝她父亲,“哥自小锦衣玉食的,这回在大理寺遭了大罪……”
楚修宁顺匀了气儿,也不与他计较了:“你还是早早回锦衣卫衙门里去,那儿比皇宫更安全,他们不敢惹到寇凛头上去,你跟寇凛就行。”
楚谣想起了自己想问的:“对了,爹,这回哥哥的案子,寇大人讹了咱们家多少钱?捐官那笔钱,是记在咱们家账上么?”
提起这事儿,楚修宁脸色更差:“没讹钱。”
但寇凛拿着一长串的名单,全是些七品大的官,要他在一年内全部提拔一级,划重点的提拔两级。应是寇凛收了他们的钱,人情财路全占了,再来使唤他办事。
可楚修宁无话可说,毕竟寇凛是凭真本事把他儿子给捞了出来,还稳住了朝中对他的攻讦,相比之下,这点索求并不过分,算不上讹诈。
楚谣还想再问的时候,管家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入:“舅老爷,您来了。”
桌子下,她捏了下手,当即站起身来:“女儿吃饱了,先回房去了。”
“阿谣……”楚修宁拢了下眉,清楚这里面的原因,想着找个机会得开解开解她,“那你先回房吧。”
谢从琰刚迈进门槛,就瞧见楚谣离席,走到他身边时也不抬头,态度恭敬的喊了声小舅舅。
“恩。”谢从琰应着,稍稍侧开身,让出足够的空间让她出去。
她与他擦肩而过,他没有回头,只在原地多停留了一瞬,走到楚修宁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