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她父亲此时正被袁党围攻,寇凛跳出来的刚刚好,自己和他扯上了关系,有不少准备倒戈的墙头草,怕是得多看几日风向。
最重要的是,寇凛是出了名的断案高手,楚谣是真想请他帮一帮哥哥的案子。
……
装扮完了以后,她被春桃搀扶着上马车,出了尚书府后门。
大梁民风算不上开放,一直以来,对女子有诸多束缚。但十数年前曾遭遇过乱局,礼教崩坏的厉害,经过休养生息,虽是安稳了一些,但礼教与大乱之前,终究是不能比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出入皆权贵的织锦楼,这是楚谣与寇凛相约之地。
楚谣被春桃搀扶着走下马车时,段小江已经站在门外了。
她绾了发,不方便戴帷帽,段小江看的一呆,竟微微有些红了脸:“楚小姐,请。”
楚谣点头示意,向楼里走。织锦楼的位置原本就偏僻,巷子又似乎被封了,一个闲杂人等也没有。
待进到堂中,空空荡荡,不见一桌客人,看样子寇凛将织锦楼给包了下来。
段小江引着她上楼,停在一个雅间前:“大人,楚小姐到了。”
“进来。”
段小江将门打开,做出请的手势。
楚谣示意春桃留在屋外,扶着墙独自走了进去。
寇凛背对着门坐着,等门阖上以后,他才起身转头,与楚谣的目光恰好撞在一起。
楚谣微微点头:“寇大人。”
寇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心口砰砰直跳,嘴唇颤了又颤。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娇艳的脸庞上,尽在她头上,耳朵上,扶着墙的手腕上。
这金钗,这金步摇,这金耳坠,这金手镯……
全是他的心爱之物啊!
楚谣好半天才站稳,双颊血色被抽空了一般惨白,感受到有股温热的鼻息倾洒在自己的额头上,她连忙后退两步,挣脱了他的钳制。
听见她父亲微带愠怒的声音:“进来!”
楚谣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心里感叹着小舅舅的警觉性实在可怕,自己刚刚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外,只听了两句,连口气都没来得急喘,就被逮住了。
“爹。”垂着头,楚谣等着挨骂。
这种事她从前也干过,代楚箫考科举,想要入朝为官,为爹分忧的念头冒出来之后,她满腹心思的想要了解官场,了解朝政,时常偷跑来书房翻看公文。
“你……”换做平时,楚修宁先要斥责她两句,这会儿却另有忧心之事,低声问,“你听去多少?”
“女儿……”楚谣听见谢从琰说寇凛发现了他的什么心思,盯上了他,对他的出身起了疑心。谢从琰是她外公的外室所生,这事儿当年闹的满城风雨,京中无人不知,她不懂寇凛有什么好疑心的。
还有“心思”,什么心思?
此刻见她爹紧张兮兮,愈发觉得怪异,索性沉默不语,故意绞着手指表现出内心的惶惶不安。
楚修宁深知自己这个女儿心眼多,但兹事体大,他不敢赌。又庆幸偷听的是女儿,倘若是儿子,真还不知如何是好。踟蹰片刻,看向钉在门口不曾进来的谢从琰:“你先出去。”
谢从琰望了楚谣一眼,欲言又止,走了出去。
等房门阖上,楚修宁道:“阿谣,你可知镇国公?”
楚谣一愣:“镇国公……傅云?”
大梁立国以来,一共封了六位国公,都是当年跟着太|祖打天下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功臣。
时至今日,除了定国公府依然手握重权以外,其他几家均已式微,尤其是镇国公府,二十四年前因为参与淮王谋反案,被夺爵抄家,阖族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想当年,先帝沉迷炼丹,认为自己可以长生不老,不需要立什么储君,将膝下三子分别封为赵王、蜀王和淮王。”
这段历史楚谣十分清楚,赵王正是现如今的圣上。
“蜀王就不提了,宫女所出,无所依仗。皇三子淮王的生母,出自镇国公府,是镇国公傅云的亲妹妹。而皇长子赵王的生母,也就是当今太后,则出自定国公府。”
楚谣点了点头,所以定国公府无需在朝中站队,太子明衡也好,睿王明奕也罢,无论哪个最终称帝,对定国公府来说都是一样的。
楚修宁继续道:“直到先帝驾崩那夜,仍未立下太子,弥留时陪在先帝身边的,只有司礼监秉笔太监黎崇儒。三位王爷都不是皇后所出,按照无嫡立长的规矩,应是赵王继位。但黎崇儒那阉贼连夜找来定国公宋锡,说先帝留有遗诏,指定淮王继位。黎阉贼与当时的掌印大太监暗斗多年,而那掌印太监又与淮王走的近,黎阉贼并不想淮王登上帝位……不知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黎阉贼假传圣旨,说赵王欲要谋反,命淮王速速带兵入宫救驾,结果可想而知,淮王落得个弑父谋反的罪名……”
楚谣心头一惊。
这与她知道的历史并不相同,说是淮王自知得不到皇位,才与镇国公傅云、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合谋造反。
“先帝是否留有遗诏,至今是个迷。我倾向于根本没有什么遗诏,原本就该是身为皇长子的赵王继位,但如此一来,黎阉贼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他假口先皇遗诏,逼着定国公上了他的贼船,利用诛杀淮王来排除异己,再揣着遗诏要挟新皇,换取利益。”
楚修宁冷哼一声,“圣上登基以后,黎阉贼成了东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