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宫墨胤正式登基,改国号为胤。
同时,宁家长女建国有功,十里红妆被迎为后。
宁府除了干涸的血迹和疯狂滋长的杂草,已空无一人,宁容芮被送回宁府打扮,准备出嫁。
镜前少女眉如远黛,眸如秋水,额上伤疤刺眼,大红嫁衣下是一张毫无生机的脸。
起轿!
无人奏乐,无人护卫,只有四个轿夫抬着她往皇宫送。
再嫁为后,还是以建国有功的名头,宁容芮在民间已经是红颜祸水,叛国通敌的贱人。
见没有护卫,妇人们朝轿子里扔鸡蛋和菜叶,小孩也贪玩似地跟着扔石头,骂声不绝于耳。
“叛徒!”
“祸水!”
“灾星!”
“毒妇!”
蛋碎在嫁衣上,烂菜叶散发着腐味,宁容芮抿唇承受着。
这都是宫墨胤赐予她的,他要她沦为万人唾骂的叛国贼,要她以最肮脏狼狈的姿态,登上那个染血的后位。
宫墨胤,你当真如此恨我吗?
她闭上眼,捂住绞痛的心口。
“啊!”一声痛呼,额头被一个无知小儿扔的石头砸中,伤疤破开,鲜血直流。
她开睁眼,入目的景象让她大喊,“停轿,停轿!”
“陛下有令,不能停!”
喜轿两侧,是被她牵累的宁家男女,平日里高人一等的他们,如同猪狗一样被鞭子赶着前进……宁容芮腿伤未愈,她一迈腿便如针扎般疼,她强行下了轿,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赶着走过来的三姨太甩了个耳光。
“贱人,都是你害的,你怎么不去死!”
“快走!”三姨太被赶走。
宁家人怒骂声如潮水像她袭来,即使被锁链缚住,他们也恨不得冲上来打她、咬她、冲她吐唾沫。
宁容芮浑浑噩噩失了魂,直到被一个哭泣的女声喊醒,“小姐!”
“叶子!”宁容芮冲过去抚摸叶子被打肿的脸颊,刚触摸到却被人推开。
叶子一边被赶一边回头喊,“小姐、老爷、北城门……”
宁容芮头发上嫁衣上都沾满污迹,在听到叶子的话时,失神美目迸发出光彩。
她被轿夫扯回轿子里,继续前行。
那日,爹爹从法场逃走,她在皇宫一直未听说爹爹的消息,叶子的话,莫不是说爹爹在北胤门等她?
但,为何叶子会知道?
奇怪的感觉充斥她,心里隐隐有些发凉,秀手紧握成拳。
马上,就要到北城门了!
随着轿子前行,宁容芮忍着被扔石头的痛,离城门越来越近,呼吸越来越急促。
一阵狂风吹来,城门上挂着的两具尸体,已被风吹日晒晾成干尸,在胤门上摇摇欲坠。
宁容芮只觉眼前一黑,她顾不得行进的轿子,扑了下去,跪在胤门前。
“爹!”
宁容芮浑身颤抖,“爹…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爹爹是骁勇善战的北定侯,怎能容宫墨胤这般侮辱!
她恨不得咬碎银牙,却无反抗之力,被轿夫拖回轿里,进了皇宫。
……
“陛下,皇后娘娘已见到宁家人和北定侯,娘娘被百姓唾骂受了不少伤,毕竟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
宫墨胤将奏折一扔,厉声道,“这是宁家欠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