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却愣住:“为什么?”
“你若是为了帮我,那大可不必,我再怎么病弱,几个仇家还是应付得来的。”
楚凌眨眼,片刻后松了手,低下头小声道:“我不是为了帮你。”
萧忆睨了她一眼,道:“若是为了自保,那也不必了。”
楚凌抬头:“为什么?”
萧忆轻哼一声:“你真以为你学个半把个月就能行走江湖了?”
“我也没想到能到行走江湖的份上……”
“如此学了便更是无用。”
楚凌被这话说得脸上一阵羞愧委屈。想自己这几日以来受苦受累,学这学那,虽说她也知道达不到行走江湖的份上,可是至少也是付出了艰辛的劳动成果的啊。萧忆这话说的,不仅否定了她的辛苦,还带出几分不屑和嘲讽,好像她做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跟跳梁小丑似的。
心里难受得紧,不甘心的感觉泛上来,楚凌使劲咬唇,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道:“我不要。”
萧忆缓和的脸色一下又沉了下来。“不要?”
楚凌抬头,神色三分强硬:“我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天,说什么也要学完。”
萧忆眯眼:“我说了你学的东西没用。”
楚凌心底更苦涩了,只想邵萤还站在一边,他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于是张口便驳:“我觉得有用。”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真正的打斗是什么样的。”
“我不需要知道。”
萧忆这会真是怒极反笑了,还说她知道审时度势,现在这哪里是个懂道理的样子。
“你若是能自己应付,到时候遇上杀手,别怪我没出手救你。”
楚凌一听这话酸成一团,自己这么多天对他掏心掏肺,就换来他一个见死不救。忽地便抬高了声音:“我不需要你救我!”
萧忆的火气也蹭蹭上窜:“既然不需要我救,又何苦跟我同行?”
楚凌咬牙:“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块走啊,一路上又是迷阵又是毒烟,三天两头就装病晕倒,还连累得我像个丫鬟一样伺候你。”
装病晕倒?
萧忆被楚凌的伶牙俐齿说得一时语滞,脸色跟冰上又盖了一层雪一样:“我早说了让你下山,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
“对,我就是不该跟着你,我傻我笨我脑子秀逗了,您大人大量可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我现在也终于想开了,觉得我们两个还是各走各的,彼此互不干扰吧。既然这样,我学不学武功也不关萧大侠的事了。萧大侠还是看好自己的心病,免得再给我气晕过去了!”
楚凌说完就走进屋里取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看也没看萧忆一眼就往东屋走去。只是那走路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消气了,又跺又踩地撒气在地上那些细弱无辜的花花草草上。
邵萤给眼前这一幕看得傻掉了,看着楚凌抱着衣服走过来还呆愣在原地。却只见楚凌抬头瞟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连罪的冲意:“看什么看啊,还不跟我去睡觉!”
“哦。”邵萤给这气势吓得一惊,余光飞快地掠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的萧忆,急忙跟在楚凌身后向着西屋走去。只转弯的时候看见师父也从屋里出来了,站在东屋檐下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楚凌一走,整个院子里也安静了下来。
夜风吹在空荡荡的院落里,顿时就生出几分萧索和寒意。
邵隽这下是真的看不懂这场戏了。
他原以为他傍晚那剂药下去,两人不说如胶似漆吧,怎么也得相看有意了。结果在屋里就看了一会书,便听到院子里吵翻了天。这出来一看,楚凌竟然不理睬萧忆一下,拉着邵萤就回屋了。而这萧忆竟也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半天来也一动不动。
邵隽额头垂下万缕黑线,谁来告诉他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两个女人家走了,院里就剩下邵隽和萧忆两人。月亮都钻进云里又爬出来了一遍,萧忆还站在冷风口没有挪动的意向。
邵隽叹气,这病人终归是病人,他这医者最见不得人残害自己的身子。
只好下了檐阶,几步走至萧忆的身边,微微叹口气道:“萧兄,楚凌这性子你也知道,何必跟她置气呢?”
谁知话一出口,萧忆却突地转头看向他,眼里的寒气直变成刀子往他脸上戳。
邵隽一吓,下意识往后靠:“怎么了?”
萧忆却冷冷地抛下一句:“别瞎操心。”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只余下更加不明所以的邵隽呆立原地,凌乱的发丝在冷风中飘转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