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下手里奏章的元谨恂还没有从夜衡政堆放整齐、有序的奏折中回神,便同样收到了‘计划好’的‘好消息’,一时间他神色凝固,毫无表情。
报喜的小公公顿时吓得手脚发凉,直到‘有赏’的声音传来,才觉得自己刚才险些虚脱。
文公公垂首站在一旁,眼珠不动,但心里却翻滚不止,太子什么意思?是听过后院有孕的消息已经无所谓了?还是对怀有身孕的太子妃有什么意见?
小文子不禁想起今早纪哥的反常问话,小文子不禁告诉自己,以后他要多长个心眼,多看、多听、少说话。
可报喜的小公公下去后,小文子看眼周围静悄悄的低眉顺目的兄弟姐妹们,瞬间发现接下来的话没人报了,这……
小文子才猛然意识到,年纪太轻又不是殿下近侍出身的自己站在这个位置上多么的危险,成精的长辈们都是人精,根本不会任他驱使,而现在的他也给不起这些人为他出头后的报酬。
小文子思考再三,只能站出来:“禀殿下,永平王府的家奴关大夫在外面候着,说……有事禀告。”
元谨恂从思绪里回身,沉默的目光陡然凌厉:“关大夫?把人带进来!”
小文子身子一颤:“是。”虽然殿下没有发火但他还是觉得跟发火差不多,这,到底怎么回事?
“奴才关药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元谨恂靠在龙背椅上,居高临下、不怒而威的看着跪在下面的人:“有事。”
关药第一次在上书房觐见,与有荣焉之余又有些紧张:“回,回殿下没没什么事,只是……娘娘刚刚身体不适,但好在……”
元谨恂已经起身,不等文公公上前,早已拽下屏风上披肩:“回府!关药跟上!你刚才说娘娘身体不适,哪里不适?可有大碍?!怎么当差的!我把娘娘交给你照看!你就是这么照看的!”
关药一时间瞬间语塞,不知道该把娘娘的情况说重了还是说轻了,说重了吧,殿下肯定怪罪;可如果说轻了,殿下如今紧张,岂不是说明小题大做,有辱皇家尊严。
关药瞬间觉得自己来错了,功劳没捞着,先把自己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
“哑巴了!说话!娘娘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孩子——”元谨恂突然停下脚步,一股难以掩盖的喜悦从心底直撞脑海,如果孩子没了……如果孩子没了……
元谨恂猛然抓住关药:“她怎么样!怎么样!”
关药顿时吓的脸色发白,不经意的触及到太子的目光时险些吓的休克,他觉得他必须要先说点什么安抚殿下突然紧张的情绪:“没事!没事,回殿下,殿下不用紧张,娘娘没事,孩子没事,都没事!只是今早娘娘在府门口等太子回府时动了胎气有些身体不适……”
关药说完,顿时垂下头,看也不敢看太子一眼。
元谨恂下意识的嘴角轻笑,却没有出声,颓然的放开关药的肩膀,觉得自己果然魔怔了,竟然会想着,想着那个孩子不在了!
简直可笑!
太子不动,所有的人都在原地低眉顺目的站着,没人敢看太子一眼揣摩太子的情绪,更没人敢企图说些什么,提醒太子站的太久。
所有伺候了一朝皇帝的大太监大宫女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解这个太子妃是惹得起还是惹不起,以后是‘放行’还是‘阻扰’。
过了好一会,元谨恂安抚好自己莫须有的理由带来的令人厌恶的激动和好心情,冷漠的声音沉稳的在每个人耳畔响起:“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