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顾盼不解,难得有一件事,能让燕成疆与曲清河同时变色。
“燕家现在势不可挡,若是再与皇家扯上了关系”
“你的意思是,倘或策儿成了驸马,公主再诞下一子”
曲清河点点头,反正都流着乔家的血,百姓的排斥力度,不会那么大。
“可是,这点陈陛下没道理想不到他是故意的?”“大公子及冠之后,陛下本有意将四公主赐婚于他。奈何他与大夫人是指腹为婚,还未出娘胎便定下的。堂堂公主,自然不可能曲身做妾,更不可能与人平妻,这才罢了。这两年二公子也长成了,虽有
些不讲理,却是大家子养出来的,实属正常。况且长得一表人才,又善武。陛下看中他,也在情理之中。”曲清河道,顾盼更加不明白了。
“陛下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是真心实意宠信燕家,还是捧杀?”
“捧杀?”曲清河望向顾盼,“何意?”
“唔师兄读过风俗通吗?”
“知道些许。”
“长吏马肥,观者快之”
“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曲清河接了后半句,顾盼点点头:
“大概是这个意思。”
“陛下对于燕家,自然是有几分忌惮的,不然也不必这一家子费心思的平衡功过。”“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燕家成了陛下心头的一根刺,那在这根刺主动要离开时,他却制止,并且亲自动手,将这根刺推得更深入一些那不是更痛了吗?他牺牲自己女儿让燕府盛极转衰、自取灭亡
我能理解。可燕国公几度请辞,真心诚意,他偏千万个不许,是为了什么?”“国公大人虽然请了辞,可大公子是骁卫营首领燕家手中仍有实权。朝堂之中,燕府一派的官员,无论文武,总归是少不了的。离开一个燕成疆并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可能叫他在暗处谋划。倒不
如放在眼皮子底下,反而放心。况且,陈国现如今,还离不了燕家。”曲清河道,顾盼更好奇了几分:
“陈国虽不如楚国尚武,可善战的将军也不少。哥哥与怜儿虽是难得的将才,却也不至于到了无可替代的地步。”
“这世间的确没有什么人,是无可替代的,包括九五之尊,千百年来,也是换了又换。可是小师妹,你知道犬奴吗?”
顾盼点头。“燕家有对付犬奴的手段,自国公大人开始,便是犬奴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大公子与绾绾,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他们三人在一日,犬奴便不敢轻易的搅扰陈国。这也是陈国边境较为安生的一大原因。如今朝中虽有青年才干,可要将他们培养为能克制犬奴的将领,还需要不少时日。这段时日内,若无燕家坐镇,犬奴不时骚扰,楚国若再发难,只怕陈国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曲清河缓缓说道,顾盼
这才算明白过来。
只是
“陛下下嫁公主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许是表明,自己是将国公大人当作自己人。也许是起个警醒作用。还有可能作为监督,毕竟二公子那个心中藏不住事的性子,对外人如此,更遑论枕边人。公主即便嫁了过来,也先是陈国公主,而后
才是二公子的夫人,若是听到什么对母家不利的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帝王心思嘛,谁能真正揣摩透彻。”
听曲清河这么说,顾盼忽就想到了宜舒,便也将她与宜舒之间的来往细细说了一通:“那么宜舒,是不是像表面那样。”
曲清河摇了摇头:“不知,我只知道,绾绾除却与殿下在私底下之外,从未直呼过皇室的名字。”
顾盼心中便有些闷闷的,低下了头,长叹一口气。
这口气才叹了一半,额头便挨了折扇一下。
“你干嘛?”顾盼揉了揉额头,曲清河掌握了力度,虽不至于十分痛,却也有三四分的。
“你不是来与我一同过年的吗?长吁短叹的,晦气死了,要这样,还不如叫我独自一个。”曲清河故作怪罪,顾盼反倒有理:
“我不过叹口气,师兄却是满嘴死呀活的大过年的,也不知是谁晦气。”
“好丫头,敢跟你师兄顶嘴,不怕师兄教训你不成?长兄为父,你便是这样对待为父的?”曲清河手拿折扇,伸手又要打,顾盼这次倒是避开了,笑道:
“莫说师妹在家时没有哥哥,便是有,这长兄,也轮不到师兄,师兄将大公子置于何处了?”
“数你贫嘴,还吃不吃,不吃我可收了。”
顾盼冲他一皱鼻子:“这些酒菜是我带来的。”
“入了我的院子,便是我的了。”
“师兄别忘了,这院子是燕家的,燕家的便是燕梓桑的,而我此时是燕梓桑。所以说,这院子,也当是我的才对。”
曲清河十分赞同的点头:“有道理,这院子是你的,入了这院子的也是你的。师兄入了院子,自然也是师妹的了。”
顾盼不禁面上一红,心跳也乱了许多,面上却还笑着,只装做酒醉红脸:“是啊,可不是师妹的师兄嘛。”
曲清河笑而不语,只饮了半盏酒,唱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唱罢,便执起了箫,吹奏起来。
顾盼只觉得这词有几分耳熟,却不知是不是真的酒意上了头,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怎么也想不起来出处。
又或许是这箫声太过扰人,顾盼只顾着去听,也忘了去想。
一曲罢,两人仿佛忘了方才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