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个弯,终于听不见那声音,顾盼吐了口气。
揉了揉莫名有些不舒服的耳朵,方快了脚步,往地牢去。
地牢中只有太和在守着,昭和却不见踪影。问起来才知,为防浣君商醒后惊扰到昭和,落枫山庄特意将旁边的几间囚室腾空,又增添了不少药材以及昭和所需要的东西。昭和便安安生生地在隔壁牢房里想解药,太和在这边看着,以防浣君商突然出现什么意外。
曲清河已然苏醒,赤着双眸,虎视眈眈着每一个胆敢闯进他的领地中的外侵者。
若非铁链加身,叫他不得自由,他定让这些入侵者不得好死。
顾盼盘腿坐下,望着浣君商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这里,没别人了?”
“这一块的牢房已然清空,看守也应昭和的要求,除了送饭,不轻易踏足。原本的犯人们,都关到了东部和西部的牢房,距离甚远,这边便是天塌地陷,那边也听不到半点声响。”
“联系了承和没有?”
“默尔尊前两日去向濑弓葛司述职,提议集结几个部落的兵力,一同进攻雁门城。雁门与其他几座城池相隔甚远,若是他们突袭,必定来不及请援兵。拿下了雁门,进军陈国,便有利得多。这个提议,遭受几个兄弟的反对,当时便大吵一架。过后,还约着打了一架,现在气氛紧张得紧。”太和的神色严肃起来,声调也恢复以往那种毫无起伏的木然。
“宫遥呢?”
“默尔尊纳她为妾,前几日,与默尔尊之妻起了冲突,挨了一顿鞭子。默尔尊得知后,原样打了回去。导致发妻家族不满。又因楚宫遥是陈人,默尔尊的几个兄弟皆是不满,要求交她出来,斩于人前为此,又是剧烈的争吵。”
“正和那边呢?”
“已联系上游光景,初步取得了他的信任,现在正与舞飞坤周旋他似乎不相信是主子派正和去的。另外,周成、黄千林也在犹疑中。好在他们虽半信半疑,却也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因而都没告诉他人。只是有一次,舞飞坤险些去问荆姑娘,被正和好歹说服了。主子看是不是该有些别的信物,叫舞飞坤相信正和。”
“不必,这事不能叫人落下把柄,他若实在不信,便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免得坏事。”
“是。”太和答道,便听脚步声传来。
主仆二人当即没了声响。
不多时,曲清河出现:“你这小没良心的,竟然也不等等师兄,一个人先跑了。”
“温香暖玉在侧,师妹再怎么没眼色,也不好杵在那扰风景的不是我说,连未成年你也下手,还要不要脸?”
“你吃醋了?”曲清河含笑坐到顾盼身边,后者不无嫌弃的挪了挪地方:
“太子殿下已经走了,这戏也就没必要再演下去了吧?”
“你便这么抛弃我了?当初要师兄帮忙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如今翻脸竟翻得这样快?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曲清河捂着心口,一脸痛苦,如同被丈夫抛弃的妇人,哀怨惆怅,悲伤难过不已。
就差没在嘴里咬块手帕了。
“别演成吗?”顾盼将手肘搁在膝盖上,撑着脑袋。
“小盼不爱我了”低头,撇嘴,委屈。
“我就没爱过你。”
“渍你这丫头,之前还说你可爱也是个不解风情的。”
“是啊,师兄最解风情。所以连小孩子都心心念念的惦记着。”顾盼笑道。
虽知她不过玩笑调侃,并不生气在意,曲清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同时也心口酸疼,她当真,一点也不在意。
“那时她还小,便要去驯马。那马性子何其烈,便是驯马好手也不敢拿着十成十的把握,何况一个小姑娘?叫见她在马背上颠簸得困难,岌岌可危,我便去帮了忙。她那时还不到我胸口。后来,我在庄内住了一段时日。这丫头年纪最小,是庄内的掌上明珠。自幼便极为受宠,不过好歹是女孩儿家,规矩也多,成日里被守着学这个,练那个。关在笼中似的。我只不过时不时的带她溜出去玩会儿,她便以为自己喜欢我,整日里缠着说要嫁给我。被她闹得没办法,就开着玩笑定了这么一个约定。谁知她还记着了。”曲清河说着,往背后一躺,躺在了地上。
仿佛这里不是阴暗湿闷的牢房,而是苍穹之下,入目皆是彻夜星光,明暗不一,铺满整个儿的漆黑与空洞,煞是壮观。
“别把自己摘开,不娶而撩,就是渣男。人家小姑娘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甚至不惜做小,你却恣意毁约,渣到深处了。”顾盼终究还是嫌地上太脏,躺下去非得弄脏头发不可,便只是坐着。
曲清河虽没听说过“渣男”这个词,却也大概猜到是骂他人渣,笑道:“怎的,吃醋了?放心,师兄只爱你一个,来来来,让师兄亲一个。”
曲清河只是说,倒没什么动作,不过说笑玩闹。顾盼却一阵恶寒。
这人不要脸起来还真是不要脸,学个登徒子也能学得这么像。
难怪燕梓桑动不动就揍这人不揍不行啊。
“我觉得我有必要把你按进火盆里冷静冷静。”
“错啦,呐,师兄教你,要让人冷静,得把他的脑袋按进水里,最好是冰水。”曲清河说得煞有其事,顾盼实在是说不过他,只得举旗投降。
“我认输行不行?您老人家嘴皮子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说了好不好?”
“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我便住嘴。”曲清河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