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诚在对面停好车后,回过头来,看见姚爷站在自己车旁,像是在等着他。他手里拎了个保温瓶,一看,就知道是来医院探病人的。
“姚科长。”似乎猜到姚爷想问什么,谢长诚没有躲,直接走到了对方面前,道,“你也是来探病的吗?”
“不是。”姚子业说。
“既然不是,那你一定,不知道含笑的妈妈在这里住院。”谢长诚道。
狭长的美睐稍稍细眯起眼角,却不否认:“我是不知道。她是保外就医吗?”
“之前她在这家医院急诊看的病,所以,病的时候,又送到了这里,医生说赘天院观察,好在不是很严重。”谢长诚说到这里,唇角那两个固有的小酒窝带了些深,冲着姚爷笑道,“现在你知道了,是不是想去探望伯母吗?”
“不去。”姚爷两个字很果断的,干脆利索地如斩刀。
谢长诚唇角略勾弯起了谑笑:“姚科长,你这人真是够冷酷无情的。虽然,上次都听说了,上次伯母生病那会儿,你也是连电话都不听。难道一个人犯了错之后,在你眼里,都成了垃圾,是你看都看不进眼里的,哪怕她是你喜欢的女人的母亲。”
“你错了,正因为她是我曾经喜欢过的女人的母亲,我才不会去看她。”姚爷并没有被他的话憾动到一分,一字一句,不冷不热,“毕竟,在这之前,她已经和我说分手了。断,要断的干脆。”
谢长诚听到他这话,俨然是一愣,继而继续笑:“姚科长,怪不得人家说你是既温柔又无情。可是,你自以为是的想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说真的,我认为,能被你爱上的人,比其他人都要来的辛苦。”
姚爷微眯的眼里透出的冷光,看着他:“我的事我的人,还用不着你关心。”
惹到爷恼火了,谢长诚是个知趣的,并没有再继续和他辩论,拎着给李母送去的保温瓶离开。
别看姚爷刚对着他人的攻击,显得漫不经心,傲然不逊,然而,谢长诚的话,的确是在他心里面泛起不小的微澜。
因为他生长的特殊家境他所接受的教育,无一都是让他在事情的是非上面,不可能有圆滑逃避的选择。中国,又是个人情社会,人情世故,充满家庭。男女之间的牵绊,谈恋爱没关系,到了事关家庭的婚姻缔结,一切,都可以变质。
人,到底是自私的。他算得上够自私的,如果换做常人,可能会舍弃家庭,去屈服于李含笑,可他不能,不止他本人是以姚家为傲,姚家祖辈对他的期望值之高,都注定了不可能。
如今谢长诚一番话,再次彻底地掀起了他意图埋藏的真实,虽然他父亲说了李含笑的父母与李含笑本人没关系,只是最终,和这样一个贪污犯的女儿在一块,他如果是个孝子的话,多少,是需要考虑到父亲的立场。何况,李含笑是这种态度。
断,彻底地断。只要断干净了。对她来说,把他全忘了,这个只能把姚家放在心头第一位的男人全忘了,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真是可笑。谢长诚说的对。他的温柔,其实就是冷酷无情。
斜阳,落在医院后面一座小凉亭里。因为是开饭的时间,没有几个人到这附近散步。幽幽的秋风,带了抹寒瑟,扑到身上,有些冷意。直到那下班的保洁工人推着辆清洁车,呼啦呼啦地在凉亭近旁的街道上通过。
转了转手腕上的表,细眼一眯:他这是在这里坐了多久?
或是说,小不点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恍惚的精神拉了回来后,顿是发觉,自己一下的神游,已经去掉了半个多钟头。忙是拿起电话打小不点的手机。
这孩子,该不会又想加班加到忘了吃完饭吧?
还是说,已经在他神游的这会儿,先被那位送花的汪先生截住了?
想到后面一点,他神似焦躁的,用力紧促地按下她的号码。
应说,他神游回来后拿手机打电话一系列动作,由于飞快的反应,至多三十秒的事情。
铃——
电话一响,在他身后。
他猛地一愣,以为自己手机落地了,可分明手机在自己手里握着,而且一直在拨打的状态,同时间,他身后的手机铃声是愈来愈响。
转过头去一瞧,见凉亭下方有块石头,石头后面有棵树,照这个声音来听,手机铃声在树后。那棵斜树并不粗壮,应是刚移来不久,都不能完全遮做人。于是,树干后面,那身清秀的绿色军装,顿然映入他的眼帘。
熟悉的要命。
不,只凭直觉,他都能想到那是谁。因此,一手果断按掉电话,听,树干后面的铃声同时间消失,正好证实了他的想法。
一刻,他可谓火冒三丈,蹦,想斥,终究是有些舍不得,带了哭笑不得的语气喊道:“沈佳音!”
树干后面的影子,好像悄悄地要转头,接着意识到什么的功夫之下,益发是一动不动的,宛如石雕。
这孩子,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吗?竟然在他面前装死?
微懒的语调三分切齿五分调侃:“沈佳音,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我命令你,三二一,向后转!”
见她依旧没动,他忍无可忍,这孩子该有多傻,非得要他吼:“沈佳音,我正式告诉你,你的反侦察能力不及格!我都看见你看得一清二楚了。别给我磨磨蹭蹭的,以为躲在在树后就能藏得住,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兵!”
<